“快离开营地!”谢晗嘶吼着,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扭曲变形。
他的手掌贴在冰冷的铁门上,能感受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倒地声,那些跟随他多年的锦衣卫,此刻正如秋叶般片片凋零。
右手已经按在了门闩上,却在最后一刻僵住。
理智与情感在脑海中撕扯:推开这扇门,或许能救下一两人,但肆虐的毒雾会更快地吞噬整个营地;不推开,就只能听着那些熟悉的声音一个个消失……
“大人……救……”门外传来微弱的求救声,是那个总爱偷偷给他塞点心的年轻侍卫。
“砰!”他猛地一拳砸在铁门上,震得手腕上的护腕叮当作响。
那是李松给的护腕,这个认知让他的胃部一阵绞痛。
三年来第一次,他产生了摘下它的冲动。
门外渐渐归于死寂。
谢晗缓缓滑坐在地,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铁门。
他忽然想起少年临死前的话:“您连主上的衣角都摸不到……”
现在,他连自己的部下都救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沐研的声音从门缝传来:“大人,毒散了。”那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谢晗站起身时,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
推开门的瞬间,晨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也照亮了满地的尸骸。
陆亦胜倒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要献给谢晗的平安符。
谢晗虽然不爱陆亦胜,但见他枉死,心中亦是不忍。
回到大厅,沐研解释了护腕里的解药,李松给他的护腕,原来早已藏着焚心散的解药,而孟叶、江齐因为仍在外追踪黑甲军,得以幸存。
但谢晗耳中只余嗡鸣。
他低头看着手腕上沾血的护腕,突然明白了李松真正的算计:这从来不是保护,而是一个残忍的提醒,让他活着亲眼看着一切崩塌。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孟叶和江齐风尘仆仆地赶回营地。
他们勒马停驻,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如遭雷击,曾经旌旗招展的营地如今尸横遍野,仅剩谢晗几人孤零零地站在血泊中。
孟叶的嘴唇颤抖着:“这……这怎么可能……”他想起两个月前从京城出发时的盛况,五百精锐锦衣卫浩浩荡荡,如今竟凋零至此。
“是李松。”谢晗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确定?”江齐迟疑道,虽然他在墓地也见到了李松,“会不会是有人假冒?毕竟当年……”
“我杀过他三次。”谢晗突然打断,眼神阴鸷,“我比谁都清楚那是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