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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叶一怔,随即想起西且弥的往事:“你是说在西且弥杀了他三次?”
“不。”谢晗冷笑一声,目光投向远方,“是在北戎南部落。”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第一次是在小船上。”谢晗不自觉地摩挲着腕间的护腕,“我趁他不备,用袖箭射穿了他的肺腑。”那支箭上淬的毒,本该让李松在一刻钟内毙命。
“第二次是他刚被赛罕大汗救起时。”谢晗的声音越来越低,“大汗来信要我去接人……”当时他亲手斩了来使,将密信焚毁,隐瞒李松还活着的事。
“第三次,为了让王后出手,”谢晗的指甲掐进掌心,“我写信给米娅王后,谎称李松在罗拉王子生前,奸污了王子……”话到此处突然哽住。
那封构陷的信笺上,每一个字都浸着恶毒。
孟叶和江齐面面相觑。
他们跟随谢晗多年,却不知这些隐秘。
江齐突然上前:“兄弟,既然如此……不如……”
“不如去认个错?”孟叶接上话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谢晗猛地转身,眼中血丝密布:“你们说什么?”
晨光斜照在孟叶和江齐低垂的颈项上,投下一片晦暗的阴影。
谢晗望着这两个跟随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陌生的刺痛,他们竟都觉得是他亏欠了李松?
“认错?”谢晗冷笑一声,“向那个把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混账认错?他李松罪该万死!”
话音在晨雾中回荡,孟叶和江齐却沉默得像两尊石像。
这份沉默比任何反驳都更让谢晗恼火,却也让他突然灵光一现。
“传我命令,”谢晗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明日城中演《昏庸大官》。”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二人惊愕的脸,“既然要’认错‘,总得选个有诚意的地方。”
《昏庸大官》,这个戏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西且弥的冬夜里,他与李松并肩坐在戏园二楼,台上滑稽的大官正在装疯卖傻,台下李松的笑声清朗如泉。
那时他们约定,每年上元节都要看这出戏……
谢晗猛地掐断回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让这出曾经的定情戏,成为李松的催命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