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流畅的解说完毕,孟屿赞许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骄傲像水面的涟漪荡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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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知识了,诸葛老师。”他自然地伸出手,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发丝细软柔顺的触感从指间一路流淌到心里。
之后,一行人拐进一个复原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电影放映员工作间。
空间不大,墙壁上贴着斑驳的电影海报,角落里塞着一台蒙尘的胶片倒片机,木头小桌上还堆着些落满尘灰的零配件。
暖黄的钨丝灯悬在头顶,光线氤氲出浓稠的怀旧氛围。
“嚯!这可真有内味儿了!”陈峰兴致勃勃,几步走到小桌前,“这玩意儿我知道,倒胶片的对吧?”
他大大咧咧地就要去碰那个布满按钮和摇把的机器。
“陈大哥,”
大力眼疾手快,轻轻碰了碰陈峰的胳膊,声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提醒,清亮而不突兀,“建议非必要情况避免直接触碰未加防护的老旧机械文物,机械表面氧化涂层可能含铅锡等不稳定金属元素颗粒残留,部分老式润滑油也可能含环境不利成分。”
她逻辑清晰,理由充分,表达极其书面化。
陈峰的手“嗖”地一下收了回来,略显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茬:“哎哟!看我!粗手粗脚的!还是弟妹懂得多,多谢提醒!多谢提醒!”
他讪讪地退后两步,让开位置。
孟屿忍俊不禁,笑着打圆场:“老陈这是心痒难耐想操作一把。”
随即他转向大力,目光落在小桌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木头匣子上,“大力,你看那个?”
他伸出手指虚虚一点。
大力顺着他的指引看去。
匣子是老式的木壳保险盒,漆皮剥落大半,露出深色的木头原色,卡扣已经锈蚀发绿,但从隐约的铭文雕花能看出曾经的精细做工。
“是放映机专用的散帧底片临时收纳盒,”她的解说精准到位,“手工榫卯结构,内壁有深色丝绒衬底,用于保护散落或等待处理的单格胶片片头尾脆化部分,防止划伤。”
孟屿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她。
大力立刻会意,她走近一步,小心地没有触碰任何东西,微微俯下身,对着那个承载着无数废弃影像、沉默落灰的木匣子,举起相机。
镜头缓缓聚焦在那些斑驳的漆痕和黯淡的金属卡扣上,手指稳定地按下了快门。
“咔嚓。”
镜头捕捉的刹那,孟屿的目光却从那个饱经风霜的木匣,不自觉地移向大力专注的侧脸。
窗格滤进的柔光描摹着她鼻梁秀挺的线条和微微抿起的唇角,睫毛在她清澈的眼眸下投下一小片安静的阴影。
他心中一动,在口袋里无声滑开自己的手机,凭借着多年用笔时练就的稳定腕力,极其自然地将那扇小小视窗的焦点同样锁定在她身上,指腹轻点。
手机发出几乎湮没在空间安静底噪中的微弱模拟声响。
诸葛大力应声抬头,清冽目光准确无误地迎向他的镜头,或者说,迎向他那温柔含笑的眼眸。
没有质问“为什么偷拍”,也没有闪躲。
她只是那样看着他,如同静谧深潭映着星辰,随后唇角极其细微地、像被无形丝线牵引般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眼波如春日初融的溪水,清清亮亮地在他心间流淌而过。
快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轻快而明朗。
孟屿放下手机,走过去,极其自然地再次牵起她的手。
她的手比他小一圈,温软微凉,指尖尚残留着握着相机留下的金属冰凉触感。
“都拍好了?”他问,拇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暖意传递,驱散那点凉。
“嗯,”大力应声,指尖在他手心微微蜷了蜷,像找到热源的雏鸟,“原始数据采集充足。基于‘孟屿内心影像保护条例’初步精神解析推断…”
她顿了顿,仰脸看向他,眼底是纯粹的、毫无杂质的信赖光晕,声音轻轻软软,“你拍的那一张……数据备份也请分我一份。”
离开博物馆略带胶片气息的幽暗空间,室外零下十多度的寒气如同巨大的冰掌迎面拍来,让人瞬间精神抖擞。
“嘶——!”陈峰缩着脖子,裹紧了他的军绿派克大衣,声音在冷风里带点鼻音,“这温差!走吧兄弟们,带你们贴贴秋膘!铁锅炖整上!”
他动作麻利地拉开路边一辆看起来能扛坦克的黑色老款帕杰罗车门(刚才停在博物馆时底盘都结了层霜),一股暖气混合着老皮革和机油的味道扑面而来,暂时隔绝了外面的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