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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缙的尸首一旦被人发现,定会有人究查包厢中那些芍药花的出处,她不能让青锁为自己涉险。
是以,安排她乘今夜的船离开上海。
……
码头处,夜风萧索。
不远处,那艘偌大的轮船亮起桅灯。
舷梯之上,人行往来,步履麻利快当者,为搬运行李的挑夫,至于即将远行的游子,或于扶梯上一步三回头,亦或是依依不舍地挤身围栏旁,往下招手挥帽,一眼便可瞧出。
“今夜一别,再见怕是得四年之后了。”兰昀蓁打点好挑夫,吩咐他几人将青锁的行李搬上船,妥当放好,转过头来,握住她的手看她道。
马路牙子上,贺聿钦站得略远,将说离别话的空间留给她二人,远远望着。
青锁仍旧豁达地笑:“不就是去读个书么?铭德里的那群学生教了我许久的英语,待我将语言练熟了,学业之余打份零工,届时攒到钱,想你了,买张船票回来便是。”
“你好好念书,得闲多放松,思我便来信,我大可去看你。”兰昀蓁被她逗笑,“待你你学成归来那日,不许跳槽去别家,得留给我做经理。”
“我巴不得这辈子都赖着你不走。”青锁咧唇回她道。
末了,却忆起栩鸢来,容色惆怅几分:“除了你,我是真真舍不得小鸢儿。”
兰昀蓁瞧她黯淡下来的双眸,心底亦软下几分。自打栩鸢出生后,青锁便是她半个妈,她陪着小丫头的时间,或许比她这个亲娘还要多上几倍。
“下回你再回来,她应是已在学堂念书的年纪了。”
时间是晃眼便逝的,三岁大的小孩,长起来更是一天一个样。
“到那时,你可得告诉她,在她还丁点大时,有个姨成日抱着她,宠着她玩儿。”青锁念着,不觉便哽咽起来,“小孩子,从来不记事的……你要她莫将我忘干净了。”
“不会的。”兰昀蓁将她的手牵得愈紧,“她会知晓,自己有位远在美国留学的干妈,我会将你的相片摆在她床头,要她记得,从前你是如何全心全意爱她的。”
青锁噗地一声便笑了,高悬的油灯映出她眸底细碎的光。
下一刻,她扑进兰昀蓁的怀中,双臂环过她后脊,紧紧搂住她:“昀蓁,多谢你。”
她在哭,却不愿让她瞧见,是以抱住了她,以此掩面而泣。
兰昀蓁回抱住她,抚摸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抚着。
从前,她身边无太多可信之人,唯青锁与弥月。
青锁同她相识最早,始于云家败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