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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她随手阖上了,他听见声响,从自己专注的思索中回过神,抬眸见她。
“到了。”他放下笔,眉眼温润地望向她,眸光含笑。
“我到或不到,似乎不要紧。”兰昀蓁兀自在一只花梨木圆凳上坐下,“你瞧着似乎都好全了。”
闻言,贺聿钦哪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闷气?忙踱步至她身前,牵起她的手指,往里屋引:“这里的凳子太硬,坐着不舒适,床上的褥子尚柔软,去床榻上坐一坐可好?”
兰昀蓁被半牵半哄着携进了卧房。
里屋的陈设照样是清简的,唯有床榻上摆了两个枕头,左旧右新,样式不同,右边的那只颜色发亮,一眼便知,是新买来的。
“你床上为何有两只枕头?”她问。
贺聿钦瞧了一眼,视线又落定在她脸庞上:“这不是见你要来,便添了一只?”
“你就知晓我要跟你同住了?”她又问。
贺聿钦故作思忖了片刻:“不与我一同住,那你要去哪?”
兰昀蓁不去理会他的这些故意话,抬手抚摸着枕头上柔软精细的五彩锦纹:“拿衣裳垫一垫不就是了,眼下你手头还有多少钱?全拿去买枕头去了……”
贺聿钦笑了,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我一介男子,行军多年,活得糙些倒无妨。你不一样,本就是该娇养着的过日子的,哪能随意应付了事?”
兰昀蓁抬眸直望着他的眼,瞧了许久,唇角微微上翘:“分别的这几年里,少将军可是到哪位粉红知己的温柔乡中浸润了一番?不若怎突然如此会蜜语甜言了?”
“粉红知己没有,意中人倒是有一位。”贺聿钦微笑着道,“本就是思及三小姐睡眠不好,才亲自去选了一只枕头,不曾料想,竟被如此怀疑,我当真是冤枉至极了。”
“油嘴滑舌。”兰昀蓁轻声诽他。
贺聿钦淡淡低笑着,伸手裹住她的五指:“只是这段时日,委屈了你,要待在这种地方。”
“我瞧着,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青山翠微,碧水明秀,倒挺适合隐居。”兰昀蓁说着,忽而想起来,“只是你的伤,当年你在邮轮上时,伤的便是右肩膀,如今又伤了右胳膊,我瞧你这手臂是不想要了……”
听着这话,贺聿钦静静地打量着她的神情,瞧得兰昀蓁都心觉有些怪了。
“那个人,当真不是你送来的?”他问。
“什么人?”兰昀蓁也疑惑。
又默了片刻,贺聿钦方想通一般:“如此,我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