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说到周奕将饭菜吃完,也没有转移话题。
周奕喝了小巧玉壶中的最后一杯酒,把玉杯朝桌面轻轻一叩。
“你在担心鲁先生?”
周奕知道她不会回答,马上又换了个说法:“这几日,你可曾去找过他?”
商秀珣迟疑片刻,终是摇了摇头。
“那鲁先生可有来找你?”
她又摇了摇头。
周奕有些服气,你们真不愧是父女。
“你曾道他是个失去了才懂珍惜之人,也自当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哪怕是些难听话,也不要憋在心中,否则日后追思,多为心结。”
商秀珣轻叹一口气,依然是那副口吻:
“面对这老头儿,我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周奕不再劝。
她抬起头,暂且将心事压下:“两郡皆已无事,你不如在山城多待几天,我好叫膳房做好菜招待你。”
周奕嗯了一声,老鲁的事没解决,这会儿确实不能走。
“我再等几天。”
“倘若倘若鲁先生真的撒手而去,我来给他出黑。”
周奕单手结印,竖在面前:“你见过的,我是个正经的阴阳先生。”
美人场主想到那幅画,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
她笑这一下,可谓是近几日破天荒头一次。
各般事情堆积,总叫她面上沉霜。
故而在安排牧场修缮时,场主威仪扑面而来,叫牧场老人们都有些紧张。
这动人笑容转眼消逝,凤目更为深邃。
“老头子他他还能活几天?”
周奕毫不避讳:
“这陈年旧伤总与心神有关,鲁先生能活到现在,乃是因为他寄情园林山水,把心神都分了出去。如今先动真气,又缅怀旧恨,更对你揪心,已是一日不如一日。”
“依我看,他可能只有七日好活了。”
商秀珣的表情很是复杂,她本还想说话,又期待他再安慰几声。
看到周奕站到窗边望远,便将碟碗收入食盒。
眉锁愁色,告辞一声,下楼去了。
这一晚,周奕上到翠煌阁顶楼,邀月作伴,乘着晚风,在两盏宫灯中央捧卷而读,优哉游哉。
飞鸟园中,美人场主望着翠煌阁上的灯火,女儿家的心思让她生出一股,上翠煌阁与他夜话的冲动。
但一纠结后山之事,便没了心情。
而在后山独楼,正有一位老人一手执笔,一手举杯,在竹篁前左右徘徊
屈无惧头悬屋顶第十一日。
申时末,周奕从后山直奔飞鸟园。
商秀珣见他匆忙,心脏猛得一紧。
“那老头儿。”
周奕伸手断了她的话:“也许这会是最后一面,快随我来吧。”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
两人一道前往后山,到了安乐窝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