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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耶路撒冷墓园(第2页)

真的、没有消音器的枪响和电影里那些令人热血沸腾的场景不同,和新闻里模糊的画面不同;硝烟有一股奇怪的、清新的苦味,子弹出膛的炸响清晰的如同就回荡在耳边。加兰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与此同时,莫尔利斯塔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猛然往边上一推。

他的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忏悔室的墙壁上,木质的壁板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声响。莫尔利斯塔的手指抓着他的肩膀,他险些摔倒,下巴磕上了对方的胸膛;自莫尔利斯塔的青春期过后他们就没离的那么近过,当初某个叛逆的小子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整天在庄园里陪着弟弟玩的小屁孩了,这简直就好像威廉又回到了六岁一样。

下一秒,他感觉到莫尔利斯塔的身躯一震。

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在这一刻感觉到了真切的恐慌,就好像心脏被什么看不见的巨手攥紧了,令他的声音都变了调。他说:“莫——”

他发出了这个名字的头一个音节,与此同时他的哥哥松开了他,而加兰已经冲出去了。

——拉米雷斯看见了莫德·加兰。

最开始是忽然响起的枪声,当时霍夫曼尚且握着手里的那把枪,然后对面就忽然射来了子弹:这一切发生得有点太快了,饶是对这件事理应有准备的霍夫曼也躲得有点狼狈不堪。两枚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不到一秒之后嵌进了大教堂雕琢着巴洛克式的美丽花纹的壁板。

霍夫曼在光洁的地面上翻滚一周,他稳住身体,只觉得耳廓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鲜血。

霍夫曼啧了一声,轻飘飘地说:“真记仇。”

同一秒,有个人从那个忏悔室里蹿了出来,抬手干脆利落地打掉了他手里的枪。危险沉重的金属武器落在地面上,撞出一声脆响,与此同时拉米雷斯看见了莫德·加兰。

他看见他的小姑娘把黑发束在脑后,皮肤是一种不透血色的白;她看上去并不好,可依然活着。

一秒钟之内他们就已经翻滚在地板上面,这并不是一场十分优雅的打斗,因为显然加兰的体力即将耗尽。拉米雷斯无法描摹自己的心中所想,他甚至没办法确定自己的心脏是否依然在跳动,他听到霍夫曼一拳打上他的小女孩的腹部的时候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当时他想,上帝啊她的肋骨之前就断了。这个认知让他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最后并没有那么做。

拉米雷斯意识到自己确实知道这是一场无谓的挣扎,霍夫曼胸有成竹的样子只会让这种挣扎显得格外漫长而绝望。礼拜堂的另一端起了点别样的骚动,霍夫曼的那些手下已然抵达战场,如果拉米雷斯看的话会发现是那位不讨人喜欢的奥勒留公爵和霍夫曼的手下发生了冲突,但是他完全没有再看。这个世界紧缩成了这样一点:莫德·加兰的眼睛是一种这样锐利的灰色。

此时此刻加兰已经把霍夫曼掀翻在了地面上,她的爆发是惊人而可怕的,这位安全局的特工跨骑在霍夫曼腰上,缠满绷带的那只手卡着对方的喉咙,如果她的手指没断掉,这个姿势就足以单手拧断对方的脖子或者压着对方的颈动脉直到对方休克,但是现在只是那些洁白的绷带下面在疯狂出血,以一种吓人的速度把整块布料浸透。她的另一种手握着一把刀,刀尖悬在霍夫曼眉心正上方,霍夫曼的一只手则抓着她的手腕,那只手在疯狂的颤抖。

与此同时,一把枪冷冰冰地抵上了拉米雷斯的额头。

一个霍夫曼的手下就站在拉米雷斯的身后。

他绝望地看见加兰的动作顿住了。

伊莱贾·霍夫曼发出了一声轻飘飘的笑,他几乎是很诚恳地说:“如果你的第一枪就击中目标的话,你可能确实是有机会的,但是说真的……你现在连枪都抓不稳了吧?”

加兰定定地看着他,然后铛的一声扔掉了那把刀。匕首就重重地砸在了霍夫曼的耳边,被枪指着的拉米雷斯(她的弱点,他又一次绝望地意识到)只能看着霍夫曼猛然翻身而起,把加兰掀倒在地上。

霍夫曼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她的后脑在地面上撞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响。等霍夫曼起来之后拉米雷斯才注意到他的一边肩膀脱臼了,鲜血顺着受伤的耳朵蜿蜒而下,浸透了洁白的西装领口。

在霍夫曼慢慢地站起来的同时,他的两个手下一瘸一拐地把奥勒留公爵拖了过来。莫尔利斯塔的肩膀上有个枪伤,鲜血正从伤口中疯狂地往外涌,浸透了他身上的衬衫。在他们的身后,刚才那场拉米雷斯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打斗发生的地点,不知道为什么满地都是被蹭开的血迹,地面上躺着两个死人。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您,尊贵的公爵大人。”霍夫曼这样说道,他伸出那只完好的手,咔擦一声把脱臼的肩膀复位回原状,除了眉头皱了皱之外完全没有显示出过多的痛苦。那两个手下把莫尔利斯塔扔在了他的脚下,莫尔利斯塔用手撑在地面上,把重心压在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面。他的头发本来束在脑后,现在有一缕散在了额前,灿烂的金色发尾上浸着鲜明的血迹。

“既然你都有招待拉米雷斯枢机的规格,那么见到我也不至于手足无措吧。”莫尔利斯塔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这个时候他们身后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显然是威廉还是被人发现了,他走过来的时候是被枪指着的,这可能是他没有冲过去检查莫尔利斯塔的受伤状况的唯一原因。

霍夫曼转向他,微笑着开口,他的声音里有一种怪异的亲昵:“啊,威廉。”

威廉皱起眉头来,不引人注目地后退了一点点。

“我不经常威胁人,霍夫曼先生。”莫尔利斯塔清了清嗓子,“但是我建议我不要这样叫他的名字,要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的。”

霍夫曼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然后他就这样快步走上前去,一脚踢在了莫尔利斯塔的腹部上。对方重重地倒在地上,从喉咙间撕扯出一声闷哼,霍夫曼冷酷无情地俯视着他,那个笑容仿佛就在这个人的嘴角生根了,令人感觉俯瞰着他的是一张恶魔的脸。

他抬脚踩上了莫尔利斯塔肩膀上的枪伤,恶意的用鞋尖碾了碾,他们都听见鲜血从伤口和布料之间被挤出来的声音。那位公爵的手指痉挛地抓过地板,威廉失声叫道:“莫尔!”

然后,霍夫曼把脚收了回去,慢悠悠地在地面上擦干净了鞋底的血迹,如同刚才这个过程的某个部分令他感觉到了莫大的满足。

终于,威廉顾不上背后用枪指着他的暴徒,冲过去跪在了莫尔利斯塔的身边;与此同时加兰艰难地用手肘撑起了身体,用低得像是气音一样的声音说道:“真狼狈啊,莫尔利斯塔。”

“……你到底是有什么脸嘲笑我的。”莫尔利斯塔轻轻地啧了一声,可惜并没能轻松地掩饰掉声音中的痛苦。

“好了,好了,”霍夫曼摇摇头,转向了拉米雷斯,“在我的计划后半部分,有专门留给亲爱的威廉的时间……但是现在,您还是先跟我走吧,主教大人。”

他顿了顿,脸上的微笑更加明晰了。

“看看您亲爱的莫德一眼……最后一眼,故事就要结束了。”他轻柔地说。“就如您所知,基督死在了加尔瓦略山。”

弗罗拉的圣若翰洗者大教堂的地下墓室里,埋葬了自三十年战争之后这个王朝的所有主要王室成员。直到1849年革命结束、君主立宪制度建立之后,这个习惯依然延续下来。

所以,走下长长的、湿滑的台阶之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一排的棺椁。其中大部分都是精致的石棺,上面雕刻着已死的君王的塑像,装饰着华丽的金饰。

这个地下墓室里凝滞着一种诡异的静默,就好像时间也在这里静止了,拉米雷斯的心脏急促而响亮的跳动着。他仍然不知道霍夫曼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他的心思已经不落在此处了,他不得不承认,在这时刻他想着加兰。莫德,莫德,他们把她带到前面的教堂中厅去了,那里有很多普通信众、神职人员和那些安全局的探员,他们难道想要当着那些人的面杀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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