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他就只剩下了那件衬衫,罗马领一边已经散开了,摇摇欲坠地挂在衣襟上。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还是低声说:“那个……莫蒂,要不要我——”
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话,当下连耳垂都是发烫的。加兰看了看他,目光好像瞧着一只车灯下面的鹿,然后她偏过头去,亲了亲他已经红起来的耳垂。
“我想要点别的。”她的声音低低的,但是听上去十分谨慎。“希利亚德。”
她的手指(带着枪茧的手指)温柔的蹭过了他仍然处于不应期之中已经软下来的器官,这点刺激都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她的手指意有所指地摸过了柔软的会阴,按压着那块特别软的肌肉,然后又往下挪了挪。
然后拉米雷斯不知怎么就懂了。
[因此,天主任凭他们陷于可耻的情欲中,以致他们的女人,把顺性之用变为逆性之用。男人也是如此,放弃了与女人的顺性之用——]
他大概愣住了几秒钟,这几秒钟足够加兰抽身而退了,她忽然就放开了他,向后坐在自己的脚踝上,声音足够冷静足够满不在乎,虽然以拉米雷斯对她的了解知道并非如此。她用一种奇怪的、息事宁人的轻松语调说:“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
拉米雷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肘。
他耳中血液奔流的声音已经几乎让他听不见别的声音了,可是他明白他会去走什么。就因为这是莫德·加兰,因为这是他的莫蒂,所以一切都没有问题。有什么未知之物在他耳后大声诅咒着(“做这种事的人,决不能承受天主的国”),但是如果那是莫德·加兰想要的话,就没有问题。
“……好。”他低声说道。
[就在各人身上受到了他们颠倒是非所应得的报应。]
所以最后他趴跪在那里,膝盖陷入柔软的床垫,加兰的嘴唇黏糊糊地亲吻着他的脊骨和腰窝,两根手指缓慢地进出着他的身体。
实际上拉米雷斯的床头柜里有润滑剂,虽然他大部分时候都力图忘记那东西真的在他的床头柜里。那瓶玩意是随着之前加兰的某一次到访忽然出现的,就跟有一次拉米雷斯在他的衣柜里翻出了一个突击步枪弹匣一样。
“您要是感觉到不适,一定要告诉我。”她一边亲吻那些泛红的皮肤一边这样说道。实际上这个姿势让拉米雷斯想到了那个视频——但是那不一样,因为这是莫蒂,虽然同样是染满鲜血的双手,但是既然他的导师希望他诚实,他就得承认这真的不一样。
最开始没有什么快感,他还在不应期,只能感觉到奇怪的满涨感和黏糊糊地顺着臀缝往下流的液体,又凉又痒。加兰的动作很小,相当谨慎地推进第三根手指,往更深处缓慢地摸索。
加兰的手指触及之处是柔软而热的,让她心跳加快。她很长时间没干这种事了,显然,之前这种事加兰连提都不敢跟拉米雷斯提,就是因为完全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现在他肯定是紧张的,连腰肢的绷紧了,加兰能看见他的耳廓简直红得要滴血,脸埋在床单里面,之前用发胶固定的头发只散开了一点点,落在洁白的布料上面。她往深处摸索着,一寸寸按压过去,知道光靠手感觉不到什么明显的区别,就只能靠看对方的反应。
这种柔和的抚慰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长到拉米雷斯的四肢甚至都放松了一点点。然后,在她碰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忽然听见拉米雷斯从喉咙里低低地呜了一声,他的后穴都搅紧了,富于色情意味地吸吮着她的手指,虽然他肯定不是有意的,他可能也没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他的腰都在颤,加兰凑过去亲吻那片发烫的皮肤,有一丝血色从那些不见天日的白色下面透了出来,拉米雷斯模模糊糊地喊着她的名字。在没有旁人的时候,他就会叫她“莫蒂”,简直又奇怪又坦然。
她在对方腰上留下一个不见血的牙印,手指继续非常有效率地戳着那片柔软敏感的内壁,力度控制得非常微妙,拉米雷斯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就被那种满涨的快感淹没了。一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脑海里都在嗡嗡作响,全都是心跳和血液的轰鸣声,那种尖锐的快感带着一种海啸一般的、飘飘欲仙的麻木从受刺激的部位一路向上,仿佛大水淹没了他的口鼻。
他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把床单抓皱了,腿在陌生的快感之下抖得不成样子。这是漫长而连绵的,持续不断而不容抗拒,让他的膝盖发软,在加兰试图把第四根手指探进去的时候他的腿彻底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拉米雷斯的手埋在臂弯之间,腿在床单上打滑,就这样倒了下去。
加兰伸出手一把捞住了他的腰,他的腰腹颤抖着,发烫的皮肤上面都是滑腻的汗水。她眼疾手快地往他身下塞了个枕头,把他的身躯垫高了一点,就在这种情况下,拉米雷斯那点时断时续的理智甚至让他没敢乱动,就怕碰到加兰断掉的肋骨。
然后她继续用自己的手指操他,实际上她的手指很纤细,但是彻底把四根手指都埋进他的身体之前还是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回润滑剂,黏糊糊的液体淌的哪里都是。
拉米雷斯的手指在床单上抓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是湿的,但是当时没法细想。实际上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怪异的念头贯穿了他的脑海:他的下身终于在快感之中感觉到了满涨的疼痛,但是胸膛里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空虚,这种感觉指向了他手指可以触及之处——
所以他模模糊糊地叫对方的名字,在“莫蒂”这个词之间镶嵌进难以抑制的哭腔。事后他不记得他说了什么,但是估计是恳请对方让他转过身去,因为加兰很快就那样做了。
她放开了他,拉米雷斯的膝盖打着颤,晕头转向地把自己翻了过来。他意识不到自己当时看上去是什么样的,但是其实他的头发有些乱了,额头垂下了一小绺金发,随着他的动作色情地晃悠着;那件衬衫还皱皱巴巴地留在原处,但是衣襟是敞开的,罗马领有一边被解开了,白色纸片就卷曲着挂在他的胸膛,其中被扯下来的那一边把他的胸口磨得发红。
他的眼睛张开,就能看见瞳孔扩大,漆黑的颜色把绿色的虹膜挤压至一环,面颊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泪痕。加兰没碰他前面,他的阴茎还是软的,但是因为前列腺的刺激有许多精液滴滴答答淌出来,濡湿了他身下那个枕头的布面,在他翻身的时候牵出一线银丝来。
拉米雷斯陷在床单里,有可能快感把他脑海里最后一点关于肋骨的顾虑都挤出去了,因为他猛然伸出手,抓着加兰的衣襟把她扯了过去。
加兰有点猝不及防地摔在他身上,感谢她敏锐的反射神经和保护肋骨的胸带,让她的骨头没有被搞得错位。幸亏拉米雷斯当时根本意识不到这一点,要不然他想到这种可能性准会自责得要死。正是因为他意识不到,所以当下全凭本能行事:他压着加兰的肩膀,凑过去亲了她的嘴唇。
所以他同样意识不到,加兰起码愣了好几秒钟。
然后她似乎是反应过来了,就猛然凑过去凶狠地噬咬着他的嘴唇,手指重新塞回他的身体里去。拉米雷斯哽咽了一声,腿在加兰身躯两侧张开,无意识地用膝盖蹭着她的腰。
他向后仰头,好像想要逃避这些多得可怕的快感,这个时候加兰就凑过去亲他优美的、伸直的脖颈。拉米雷斯的眼睛空洞的盯着天花板,他什么也没看见,只是听到了隆隆作响的如号角一般的心跳,从高远的穹顶上垂悬下来的皓光。
拉米雷斯听见加兰在他耳边喃喃了句什么,他困惑地眨着眼睛,没法理解那样的字词。但一般来说,他知道对方会说“我爱你”。
那天晚上,莫德·加兰又做了那个梦。
她梦见了老鼠,每一只都有着红色的眼睛,蛰伏在黑暗里,或者本身就是阴影的一部分。她看见那些映着扭曲躁动着,向她的方向蔓延,就好像要吞噬什么东西。
她看见了獠牙和利爪,肮脏皮毛之下嶙峋的骨头,那些老鼠的尾巴打结在一起,就好像什么难以言喻的庞然大物似的挪动着。那个男人就坐在老鼠尾巴堆叠起来的王座上,沉浸在黑暗里面,看不清楚脸,但是依然能看清手臂上虬结的肌肉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