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只手不能保证完好的话,那么即使拿到了八卦镜,也一点用也没有。
——在清酌即将斩到那只手的一瞬,手缩了回去。
云鹊抡了个空,用力太大,连带上半身大幅度的朝向左边,那手却在此时又伸向了那团发光体。
清酌顾不上许多,乘着转身未尽,左脚使力一踏,右脚顺势朝那手蹴去——
但那只手并没有让开。
他在被击中的前一刻将八卦镜握在了手里,却在清酌踢中他的时候,手一抖,八卦镜又跌到了地上。
这一下生变,清酌心中自是一喜,但她此时招式用老,已来不及回撤,那人虽然被踢中了一只手,却仍是有一只手捡八卦镜。
待清酌转回身子,那人已将八卦镜捡了起来,唇边勾起一丝胜利的笑。
——而后,那笑容几乎是立刻转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左胸口迅速地被鲜血染红,红色的中心是穿透的白刃,白刃很快地撤走,大量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沿着络腮胡不断往往下滴,他仰面倒了下去,手里还死死捏着仍在发着光的八卦镜。
出刀的位置很狠,刀刃稍弯,破面也广。不但是心脏,连肺都破了——这人便就是个右心人想也是活不成了的。
清酌提着云鹊眨了眨眼。
一扫眼到另外一边,方才攻向她的男子胸口一处烧焦般的大洞,身后是飞溅出来的一大蓬血。他躺在地上,似乎仍有喘息,但明眼人都知道他活不长了。
他身旁不远处一名女子俯趴着,身下是一大滩的血迹,颈部尤甚。似乎是奔涌而出血迹,很明显是被斩了颈部动脉而死。
而她眼前这个人,则是从后心被人偷袭。
清酌看了看正在把八卦镜拾起来的曲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尽管是同一支队伍的伙伴,仍然不可避免的有着竞争的心。但两人的实力差距实在令人沮丧。
武艺只是实力的其中一个评价。以实战而言,随机应变的思维与处变不惊的心态的分量比武艺重得多。在紧张的打斗中,能利用手上的劣势杀掉对方一人,速杀另一人,之后还能立刻赶去解同伴的围。
——这份功力足以让清酌仰望。
她轻轻吸了口气,心中忍不住微叹。
正摇头间,却听曲蘖喊了一声:“阿酌,你过来看看!”
清酌转头过去,见方才还打算收起八卦镜的曲蘖并没有将八卦镜捡起来,而是任它在地上。走近了再看,那八卦镜已然合二为一,与最初猜想的一致,这并不是什么八卦镜。尽管它与八卦镜一模一样。
——那是被做成八卦镜的半朵莲花。在扣合到一处以后,八卦梯形的扇面完全散开,清酌靠近时已然有了莲花的样子。
机关仍在转动,能听到机械的轻微碰撞声。清酌忍不住伸手,曲蘖一见忙拿住她手腕:“别碰!”
“怎么?”清酌疑道。曲蘖并不回答她,只是握着她的手慢慢靠近,还未碰触就感觉到了一股热气,清酌想起那人原本已经拿到了这东西,被她踢了一下就跌落,想来是太烫还未做好准备的缘故。但他第二次便能牢牢拿在手里,这份决心想想便觉得有些怖人。清酌不由朝那人看了一眼——好在,他已成了死人。
“热量比刚才的低一点了。”曲蘖见清酌已然明白过来,便松开了她的手,“没有看到完整的过程,不好说这两个东西是怎么扣起来的。”
“……我很难得说神奇这个词,不过现在没别的词可用了。”清酌看着那朵“莲花”道。
“八卦镜和九瓣莲,也亏那个手艺人想得出来……”
九瓣莲。青色的九瓣莲。不是青莲的紫,而是铜锈的青。不是十分逼真,有着机械打磨的棱角,但那确确实实是一朵莲花的形状。
“做出这种东西的人,已经是宗师级了吧……”
“这可不一定。”
“哦?”清酌不以为然,转头看向曲蘖,见她眯着眼一手摸着下巴,似在回忆道,“大陆的历史就是一篇很长很长的争斗史。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因为地理因素分成了大概四块区域,早几百上千年么,除了《易经》真的满天下了以外,别的联系不是太深,连《易经》本身的解读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都有。但就飞廉的历史而言。七百多年前,飞廉有一个统一的国家。飞廉的历史大多也是在那之后才渐渐找得到记载的。这是记载中能找到的第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也是主流的飞廉史的开端,虽然这个开端也就那么几句话。在这个王朝之前,则是一笔带过的一个比较散乱的状态。事实上很多证据表明,在这散乱之前,还有一个未被历史记载的统一的王朝。这个王朝所创造的文明也有许多历史遗留,包括现在一些比较古老的部族保留的图腾,一些匪夷所思的奇技淫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