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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晗浑身一颤,眼中交织着恨意与挣扎。
这矛盾的情绪几乎要将他逼疯,他日思夜想要李松死,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心底却涌起难以名状的不舍。
“放肆!”赛罕拍案而起,刀鞘重重砸在地上,“谢晗,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晗强自镇定:“大汗明鉴,我是怕他胡乱编造,蒙骗于您。”他声音发紧,却不得不继续这个谎言,“不如……不如明日找个懂行的术士来验证真伪。”
赛罕眯起眼睛:“好!就依你所言。”他转向李松,狞笑道,“明日若发现是假的,本汗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松不慌不忙,重新执笔将所谓“制作方法”写完。
羊皮纸被赛罕的亲兵恭敬收走后,李松甚至还从容地整了整衣袖。
谢晗看着这一幕,心如擂鼓。
无论明日验证结果如何,李松都难逃一死,若方法为假,赛罕盛怒之下必会虐杀他;若为真……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俘虏,赛罕更不会留他性命。
夜风穿过营帐,吹得烛火明灭不定。谢晗望着李松被押走的背影,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
……
夏国军营的夜,寂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声响。
谢晗独自站在帐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壶的纹路。
白日里李松被赛罕带走时的背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惧啃噬着他的心脏。
“大人……”牧飞轻手轻脚地靠近,指尖刚触到谢晗的衣袖,就被狠狠甩开。
“滚!”谢晗反手一记耳光,牧飞踉跄着跌坐在地。
他盯着这个总是曲意逢迎的男宠,突然觉得无比厌恶,那双眼睛里永远只有谄媚,不像那个人,即便沦为阶下囚,眼神也依然锋利如刀。
牧飞捂着脸退下后,谢晗提起酒壶,径直走向地牢。
潮湿的牢房里,李松靠墙而坐,月光透过铁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谢大人深夜来访,是来送行的?”
谢晗将酒壶重重放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明日……”
“明日赛罕就会杀了我。”李松轻松接话,仿佛在谈论天气,“谢大人该高兴才是。”
谢晗猛地灌下一口酒,烈酒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他死死盯着李松:“你写的那些……”
“真假重要吗?”李松突然起身,一步步逼近,直到将谢晗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谢大人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好好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