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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亥钦绷着脸。
兰昀蓁只作不见:“别妄想去说服聂缙,以亲族不允的由头加以阻拦我。我并不介意同你争个鱼死网破。”
彳亍流动的人潮中,哀泣声仍此起彼伏,不知其中,有多少是真切悲恸,又有多少是惺惺作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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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一结束,兰昀蓁便带贺聿钦去佛寺见了兰坤艳。
自北伐起,兰家余下的大烟生意便被高瞻这个少东家一锅端去,以大烟赚来的钱财全然被他捐给革命军。
高仲良自是全力支持,可兰坤艳气得愤不欲生。
自出生起便奢靡享日的人,晃眼之间,家财尽无,被要求戒奢长俭,以度余生,实难忍受。母子二人为了此事,险些争得恩断义绝。
“高瞻曾同干妈说,便是没了那些鸦片赚来的钱,他们一家三口照样可过得丰衣足食。”
青石板路缝里,新生的青苔于阴湿罅隙里孳长,渗出一层青绿,差些将兰昀蓁滑倒。
这座寺庙实然是老旧了,已许久不曾修缮,连院落都冷清许多。
说到底,也是因兰家的大笔财产被悉数捐出,兰太太手头不再绰有余裕,供奉庙中的香火自也少了大半。
贺聿钦眼疾手快地扶稳她,耳畔听见她的轻轻叹息:“但她不愿,心中亦接受不了,舍下了偌大的府邸,气话道要高瞻拿去卖了散财,自己搬到常烧香的佛寺里住。”
“她向来疼爱你,你若劝她,她或许会愿搬回府中。”
贺聿钦虽如是劝慰,可兰昀蓁心中却知,此事已渺茫。
她摇头:“这回,怕是不会了。”
两人行至寺庙禅房前,恰好碰见房中推门走出一人。
那人是兰坤艳的贴身丫鬟。
“干小姐。”那丫鬟唤她。
“你手中拿的什么?”兰昀蓁一眼瞥见她手中木盘上搁置的东西。
若未瞧错,她当是见到了注射针管与两支棕褐玻璃的安瓿瓶。
贺聿钦同样觉察到异样。
“吗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