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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应是一个月前便立下的,还未来得及改动,聂岳海便死在兰昀蓁手中。
与聂纮和聂缙不同,聂绮自百般盼着兰昀蓁将婚离掉的。
“早几个月之前,我便瞧见贺亥钦来聂家寻过老太爷一回了。”
灵堂里,聂绮紧跟在兰昀蓁身后,絮絮聒聒道。
“他定是不愿同你和离的,你比一比,你年轻貌美,有才又有能,可他呢?一个带着克妻名声的男人,若是连你都失去了,哪还能寻到愿嫁给他的名门闺秀做太太?”
兰昀蓁抬手,漫不经心地轻拨弄着黄花梨翘头案上,素净花瓶中的白菊,低眸瞧着蔫了的花瓣,容色淡淡,并未接她的话。
聂绮瞅见她这副脸色,也不恼,走到她身旁另一侧:“姨母是过来人,免不了要提醒你一句,这种将你后半生都算计去了的男人,可绝不能留着过日子。”
一语了,她稍侧头又瞅了眼兰昀蓁,见她仍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还欲再添油加醋几句,方张嘴,便被迫戛止。
“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聂纮缓步而来,攒眉打断聂绮,“今日是爹出殡的日子,你还嫌近来府中不够乱,在这撺掇着昀蓁和离?”
聂绮的丹凤眼睨着他,剜了眼:“你百般阻拦昀蓁离婚,不就是为了爹留给她的那份遗产?”
“我可与你不同。这世上,只有女人会疼惜女人,我好歹也是看着昀蓁长大的姨母,怎能眼睁睁瞧着她被这样一个不值当的男人靡费余生?”
第86章安澜饰虎巢(4)
聂纮鼻息冷哼一声:“我瞧你就是等着昀蓁离了婚,老爷子给她的那份遗产名正言顺地落到你头上。”
“你说什么呢!”聂绮愠怒地瞪着他,“我好歹是你亲妹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作兄长的竟这般诬蔑揣度自己的胞妹!”
聂纮横眉一抬:“亲兄妹,尚且也明算账。更何况,昀蓁正为爹离世而心伤,我怎能容忍你眼下为了争财产而纠缠她?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还有个长辈的样子么?”
聂绮从不是个脾气软的主,一把抓过兰昀蓁眼前的白菊花朝聂纮身前砸去。
两人又吵起来。
为一份财产,一母同胞的兄妹几近反目成仇。
兰昀蓁敛眸,听见不远处,哭声悲戚浩荡地传来。该起灵了。
众人皆鞠躬或跪拜着送行,唯她撑伞冷眼旁观。
身旁的光影暗了暗,她转眸瞥去,眼见来人是贺亥钦。
“他老人家好歹疼你一番,你不去相送?”贺亥钦撑一把黑色大伞,走至她身侧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