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这则电报消息时,兰昀蓁正在上海与贺亥钦打离婚官司。
“……有没有给她及时添衣?房里可烧了炭火?”房间的电话机边,兰昀蓁手紧握着听筒,眉头担忧颦起,“让我听听她的声音。”
“小栩鸢喝了药刚睡下呢,我给她换了厚厚的袄衣,房间里的炭火也成日烧着。”青锁在电话那头道,“就是前两日落了一场大雪,你不在,没人能压得住这小丫头。这不,一个贪凉,多玩了会雪,当天夜里便高烧起来。”
“深更半夜的,哪请得来大夫?还是贺少将军携了位军医连夜赶来,喂了些温和的药,情况才渐渐好转。”
“幸好还有他在苏州……”兰昀蓁的心渐渐落定下来,但仍觉后怕,若贺聿钦未及时赶到,不知栩鸢烧得该有多难受。
“你是未曾瞧见。”青锁神神秘秘道,“我从未见他那般慌忙过,又是抱着喂药,又是换冷毛巾的。随行的那位军医也是见过生死大场面的,见他紧张成那样,也枕戈待旦起来。”
兰昀蓁听着听筒那端的描述,眉眼愈发地温和了。
“少将军带孩子,那当真是备了十足的耐性。栩鸢哭了他哄,药吐了他又喂,烧退下来一些后,将她放在小床上哄睡,谁料一沾床就哭闹不止。他呀,是硬生生抱着小鸢儿哄了整晚,一宿未眠,待孩子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到小床上,叫军医来又确认烧已退,留足了备用的药才离开。走时,天色还是灰蒙蒙的。”
兰昀蓁听罢,心中升起一股暖潮:“你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倒像是为他说好话的。”
“好话这东西,除却你的,我还说过谁人的?”青锁诶呀一声笑了,“自打你家少将军踏进门起,就没放下过孩子,我这一整晚都只有在旁边干站着的份儿。”
兰昀蓁抿了抿唇,笑了。
“就是过年也得辛苦你了。”
“辛苦的人哪是我呢?”青锁轻叹,“好好的一个年,都被那贺亥钦搅和了,你说,他兄弟二人就这般不睦?”
在喜庆的新年里打离婚官司,贺聂两家还是头一个。
旁观之人都在议论,说贺大少同聂三小姐当真是闹得反目成仇了,连年也不让对方好过。
提及贺亥钦,兰昀蓁亦心累。
“他提了什么要求,才肯和离?”
兰昀蓁摇头:“他什么都不要,只是不允和离。”
“他当真是铁了心要将你跟贺少将军耗着了。”青锁在那端喟叹,“大过年的,怎就没一条好消息传来?”
反倒是兰昀蓁安慰她起来:“好消息倒也有一条。”
“年前,我曾去寻过一次颜宗孚,他已应下,会托他那位在朝的堂兄查办倒卖文物一案。”
颜宗孚此人,每每决定都在她意料之外。
本以为说动的概率极小,可他偏偏应下来。
“女婿出卖老丈人?你许给了他什么好处?”连青锁都诧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