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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云家不也是女婿告发的岳父?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或许,并非我承诺给他的好处够多……”兰昀蓁沉吟许久,“可能他当真忘不掉聂绫罢。”
他与聂绫自幼相识,年轻时,也许实然为她的弃婚之举而含怨。
但说到底,他大抵是更加怨恨那个将聂绫逐出族谱,终了病逝在他乡的聂老太爷。
昔日心慕的女子不爱他,他心中虽有怨,却也盼她能过得幸福,而并非佳人薄命。
“想不到,他竟也是个痴情之人。”青锁呢喃。
电话两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默了。
楼下忽地传来东西碎裂的声响,兰昀蓁望了眼门口,轻声道:“我一时半刻无法赶回苏州,鸢儿便拜托给你了。”
青锁要她尽管安心:“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干女儿,我自会将她照顾好的。”
听筒挂断,兰昀蓁循声下楼。
还未见人,便听到聂绮尖锐的哭诉声。
“他简直欺人太甚!我嫁给他这么多年,他怎能做出这种事?眼下全上海滩的人都在瞧我的笑话,我还有什么脸活!”
聂老太爷被老翟叔推着轮椅出来,苍白着脸,厉声呵斥。
“不想活就死在外头!”
聂绮霎时噤了哭嚎声,抽抽搭搭地低声啜泣着。
“成天到晚在府里闹,你不要这张脸,我还要我这张老脸!”聂老太爷阴沉着脸,睨着眼前被娇纵坏了的小女儿,“出了事只知哭,连个男人都左右不住,到底是儿时我太纵容你了。”
“爹不也只知怪我?早知晓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将我嫁去颜家作续弦!”聂绮消停了没一会儿,边揾着泪边回驳。
“你!”聂老太爷气得一口气险些未上来,轮椅后的老翟叔赶忙为他顺气。
“六姨母说话还是莫要这般冲为好,毕竟,老太爷心脏不好,经不得你如此刺激了。”兰昀蓁从扶梯下来,随手将滚落在地的一只铜花瓶拾起,端正搁回原档。
“你有何好说的?新年伊始,竟打起离婚官司来,还真以为是给我们聂家长脸了。”
“姨母不必艳羡我,我亦不过是比你早了二三十年脱离苦海而已。”兰昀蓁淡淡笑着。
“你敢……!”聂绮眼角边的泪忽地便没了,怒目瞪着她,似恨不得将她活吞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