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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欲强力挣脱开被萧宪紧捉住的双手,可画面却霎时间阴沉下来,天花板上悬着的琉璃吊灯剧烈地晃动着,忽而便灭了。
教堂外似乎掀起了滔天的海浪,磅礴地哗哗作响,即将要吞湮整艘邮轮。
一切都在扭曲,唯有钉挂于教堂最前端的那只巨型十字架仍旧散发着诡谲的蒙光。
她终是费劲万般地甩开了他的手,提高了些音量,压过窗外的海潮,警告道:“我今日在船上碰见了聂理毓,你不该在此时约我见面。”
“该或是不该,都已晚了。”萧宪的语气沉凝而漠然,这使她无由端地心慌。
头顶的琉璃吊灯忽明忽灭,晃晃的光影之中,她想去看清他的神情,却只能看见他抬起的一只手臂。
那只手,是指向……教堂门口?!
兰昀蓁当即扭过头。
教堂顶的黄琉璃灯光倏然彻明,一片颤悠的光线之下,聂理毓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立在了门口。
他直直地盯着她与萧宪,眸底的诧异亦显露出他的疑心。
“……昀蓁?”他这般唤她,又似在等她解释,为何会恰好同萧宪在此处。
一瞬间,几近头疼欲裂。
自聂理毓口中而出的那声“昀蓁”,阴魂不散地在她耳畔萦绕、回荡。
她低头捂住双耳,那道声音却似从脑海中孳生出来的一般,挥之不去。
耳边的回声渐渐地小了,那只口中的“昀蓁”二字愈发空灵起来,如同寂悄山林中的孤魂野鬼。
她耳畔一阵刺耳的耳鸣,隐约地听闻“昀蓁”似乎在慢慢地化作“云嫃”。
聂家终是有人发现了,她究竟是何人。
“只有死人不会揭露秘密。”萧宪的声音当真冷极。
她恍然抬头。
几乎是下一秒,凛冽的枪声响起——眉心处,往外涌流的鲜血模糊了聂理毓的鼻与眼,他的身体似乎在空气中滞了须臾,下一刻,砰地倒在地板上。
她于一片眩晕中,目睹了他的死亡。
枪声仍在继续……不,怎会仍有枪响?
兰昀蓁窒息地从梦魇中醒来,强撑着摒开纷乱的思绪,方分辨出多那的几道枪响来自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