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有一点,是兰昀蓁能断定的——邵元菁病逝前拨来的那通电话,必然被聂缇窃听去了。
她的身子微晃了下,险些倾倒,幸好手掌及时拊于桌面,方使自己勉强站稳。
仍记得当时邵元菁匆匆挂了话筒,她在话筒这头,听着嘈杂的电流声,心中如坠冰潭,脸色亦发白。彼时的聂缇瞧见了,朝她走来,神情关切地问询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从前的聂缇待她有多好?即便是初入聂府,她在老太爷跟前跪地认错时,都是她主动为她说情。
如今想来,当时她心底应是恨极了罢。
壁火幽邃,浮跃的火光轻拂过她的脸庞,照出一幅无表情的脸。
兰昀蓁的眼眶悄无声息地发了红,却不见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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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光阴,晃眼便逝。
聂府中的气氛相较于往日不知要俨肃多少,每至午时歇憩,府里的下人便悄悄聚于一处私议,终得出一个结论——
府中脾性最是温和,亦最是好说话的那位三小姐不知何故被老太爷禁了足,其余的主人家皆是难伺候的,又再无人出面为他们说情,这日子自是要过得战战兢兢了。
“……三小姐究竟是犯了什么错?老太爷竟连医院都不许她去了。”
卧房门口守着两名丫鬟,干守着无趣,便悄悄议论起东家的私事来。
“我只听闻,那日在祠堂里头老太爷罚三小姐跪了整整一夜,旁的似乎亦无人晓得了……诶,你可得小心些,老翟叔近来都不许我们提起她……”
房间的门忽地由里拉开,唬得门外的两个丫鬟顿时噤住了声。
兰昀蓁未有理睬她们,径直欲出门,却被两道身影挡住。
“三小姐,老太爷吩咐了,不让您随意出门。”两个丫鬟皆面露难色。
兰昀蓁停下来,淡淡瞥了她二人一眼:“老太爷的原话是不可出府,眼下我只想去书房寻些书来解乏,这也不行?”
“大爷正同胡先生在书房议事,三小姐若是此时出去了,恐怕我们是要挨骂的。”其中一个丫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胡先生……胡慊?
他此时来又是为何?
“我去阳台边透口气,待到他们离开了再去寻书,这总可行了?”兰昀蓁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