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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丫鬟抬首还欲说些什么,却被她身旁有眼力的同伴扯住了袖口。后者对兰昀蓁道:“三小姐去便是了,只是莫留得太久,叫我们做下人的亦为难。”
兰昀蓁微颔首,朝书房的方向去。
离门口愈近,听到的声音便愈清晰——聂缙与胡慊是为生意上的事商谈。
兰昀蓁立于房门边,不由得静静思索起来,少顷后方悄步离开,进了楼梯口旁置放着一抬柚木钢琴的房间。
……
胡慊准备动身离开时,聂缙客套地问询他,是否要留下来,一并用过午饭再走。
“今日奎霖与婉兮会一并回府用膳,我就不在此处久留了。”
胡慊笑着答道,将要走出书房时,脚步却又有些踌躇,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回身朝聂缙问询问道:“前些时日,我去安济医院看望一位友人,那人恰好是心脏上的病痛,我记起你有一位外甥女是那儿的医生,本欲托她关照一二,却听人讲说,她已有好长一段时日不曾去过医院了,这可是出了何事?”
“你说的是昀蓁罢。”提及她,聂缙面上的笑意收去几分,“这段时日她身体不适,便在家中好生休养了。”
“哦……原是如此。”胡慊瞧着聂缙的神情,心中亦猜出几分来。
他低首思索着,心事重重地出了书房,行至楼梯口处时,却隐约听闻一道轻柔的钢琴曲。
那曲子过分地耳熟,使他顿时愣在原处。
……
兰昀蓁坐在那架柚木钢琴前,纤白的手指流畅地于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跃。
府中的这架钢琴已许久未被人弹奏过了,且不论入秋后,天气潮湿,它早早地便有了走音迹象。
虽是如此,但好在曲音听上去依旧柔婉,同当年谱曲之人弹奏出来的无甚二致。
兰昀蓁不急不缓地奏出那支曲,余光略瞥见隐匿于虚掩着的门后,那片踯躅不前的影子。
钢琴曲渐渐转入高潮,似是敲冰嘎玉,引人入胜,唯有那道房门同墙壁碰撞的声响尤为突兀,打破了安宁的氛围。
兰昀蓁似乎毫不意外这道声响,只将手轻轻拊于琴键之上,平淡掀眸朝门口那人瞧去。
深红的房门与墙面碰上又弹回,胡慊抬手按于门把手上,既是止住了那房门,亦是支撑着他自己微微抖颤的身子。
“这首曲子……是谁教给你的?”胡慊双眸微睁地盯着她看,眉宇间尽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