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将包裹在掌心中的小手,缠的更紧了些,“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一切都好……”
映着她影子的那一双濯黑的眼瞳,淬满的情愫,滚烫、灼热,却又带着一丝藏也藏不住的乞求与不安。
“你渴不渴?我帮你去倒杯水喝……”
眼眸微垂,仿佛这样就可以将他一并关在自己的视线之外,岑立夏没有看他,低声开口道。
说话间,女子已是站起身,就要去帮他倒水。
嵌在手腕上的大掌,却仿佛不由的更紧了些,牵绊住她离去的脚步。
“岑立夏,你还是要走吗?你还是不肯留在我身边吗?”
男人嗓音沉的几乎微不可闻。但字字句句里溢满的悲伤与绝望,却如此情绪的,浸润在整个房间里,像织成的一张大网,将岑立夏紧紧包围住,逃也逃不掉,避也避不过。
“赫连煊……不要逼我……”
眼眸阖上又睁开,逼近瞳底的一切情绪,岑立夏却依旧不敢迎向男人灼烫的眸色。
她真的不知道,她真的无法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她的心好乱,乱成一团糟,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决定不了。
矛盾,像是要将她生生的撕裂成两半一样,一边是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边却是此刻不在身边的司徒锐……司徒锐……舌底滚过这三个字,岑立夏心中又是一紧。
她待在这里这么久,司徒锐会怎么想?她又再一次不顾了他的感受,不是吗?
层层叠叠的内疚,像是涨潮的汐水一样,一寸一寸的压上心头,叫人又苦又涩。
“对不起……”
赫连煊突然哑声开口道。即便面前这个女子没有说,他亦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她的为难与困扰。
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是呀,那个男人,他现在是她的夫君,他们在一起,整整三年,没有他赫连煊存在的三年……比起他,他又算得了什么呢?
面前的女子,没有像从前那样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他已经应该感到心足了……这样又是不是可以代表他还有机会呢?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复又升腾起一线希望。只这一点点的火焰,仿佛已足够他撑下去。
“岑立夏,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
男人嗓音沉沉,犹带着虚弱,却如此的坚定,“我会给你时间……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接受……”
哪怕她最后,选择的那个人,不是他,他也不会再纠缠下去。
与其让她这么痛苦,他宁肯痛苦的那个人,是他。
只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若真有那么一天,若她真的离他而去,他还要如何活下去?
哪怕只是想到那样的可能性,赫连煊已经心如刀绞。几乎不能呼吸。
男人突如其来的放手,让岑立夏一时有些猝不及防。
她望着他,迎向他深如古潭般的一双眸子。那里,清晰的映着她的影子,濯黑的眼瞳,除了她的存在,再也容不下世间其他的一切了一般。
偌大的房间里,沉静如水,一丝声音也无。
岑立夏只听到她胸膛里的一颗心,一下一下的跳动的声音,可是与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着相同的频率?
紧闭的房门,却在这个时候,毫不防备的被推了开来。
咯吱咯吱沉重而刺耳的推门声,划破了空气里的静默,像是吹皱的一池春水,扰乱了一切原有的平静。
“缪萦妹妹,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站在门口的女子,精致妆容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然后微微一笑,复又恢复到她惯有的大家闺秀般的优雅与大方。
岑立夏与赫连煊,望着那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子,心中同时一沉。
容珞琰却仿佛没有察觉,她的出现,在对面的两个人眼里激起了怎样的波澜,她只是径直走到赫连煊的面前,关切的开口问道:
“阿煊,我刚到这里,便听人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些了吗?”
女子亲昵而自然的语气,就仿佛她一直就待在他的身边一般,仿佛在这过去的一个多月之间,她从未从他的生命里离开过一般。
“你怎么会来这里?”
赫连煊却仿若没有听到她的担心与关切,对他而言,更加关注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突然道出现在这里?
这样质问一般的语声,对容珞琰来说,却仿若依旧毫不在意,就连那张精致的面容上挂着的一抹似有如无的浅笑,都不曾有丝毫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