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暄瓮声瓮气的说,“好,我知道了,你把手拿开,我要吃开胃丝!”
陆绥悻悻的收回手,“快点吃……”
三天的暴雨过后,又迎来了暴热的天气,陆绥带着皮胶手套卸水泥砖,手臂上绷紧的肌肉随着粗暴的动作拧动,每次歇下来,凌冽的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看向岔路口。
陆军靠着桂花树,手上夹着一根点燃的烟,满是褶皱的脸浸在烟雾中。
于泽暎三天没来了,以前一天至少要往这儿跑五六次,他不习惯,陆绥更不习惯。
“砍脑壳的,不许偷懒!”
陆绥冷幽的瞳孔里蒙着一层薄雾,用胳膊肘擦去两鬓的汗珠,又继续搬。
脊背上的沟壑里,汗水像蛇一样一路向下蜿蜒,梁靖暄戴着宽大的鸭舌帽,蹲在卡车倒映阴影里,“老公,我也想搬,我搬得动!”
陆绥拍拍手上的泥灰,“这太重了,你就在那蹲着,搬完了我带你去小卖部买冰棍。”
梁靖暄抓着轮胎站起来,“好!
多买一点,给二叔,二婶,还有暎哥!
木木!
还有张婶!
可惜二虎不在……”
陆绥一听到于泽暎的名字,眉头皱起,冷冷地说,“去二叔那,这太热了。”
梁靖暄很倔的蹲回去,“我不要,我就要在这……”
陆绥绷着下颌,心中被怪异的情绪胀满。
小的时候每次把于泽暎送回于家,他也是这样,脾气很倔,不想回去,蹲在地上就不走,一边哭一边骂人。
陆绥哄了好久他才愿意回去,站起来,他要陆绥发誓还会来接他,他才去。
陆绥发完誓了,他也不走,踮起脚尖要陆绥背。
陆绥蹲在地上,两手撑着地面。
于泽暎立马不哭了,跳到他后背上,两只手紧勒着他的脖子,“哥哥,我好了!”
陆绥不怎么会哄人,总是板着一张脸,但于泽暎跟着他很少哭。
“老公……你在想什么?”
梁靖暄歪着脑袋问。
陆绥垂下落寞的眼神,“于……没什么……”
太阳光晕很刺眼,升降机坏了,地板砖只能扛上二楼,贴地板砖的师傅忙着赶工,于泽暎一时间也雇不到人就自已扛。
木熙良扛了五六趟,两腿发颤,连楼梯都下不了。
于泽暎剑眉蹙起,撩开他裤子,假肢磨破膝盖,一片血红。
狭长的眼眸里顿时浸满了水汽,不管不顾的打横抱起他,快步回老屋。
木熙良搂着他脖子,神情很冷淡,“于二,就破了个皮而已,你有点小题大做了……”
一想到他在床上把他弄得半死不活的,擦破了点小皮,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于泽暎神经绷紧的把他抱放在沙发上,“腿都这样了,你怎么不说?”
慌慌张张的站起身去翻药箱。
木熙良看着他焦急的背影,薄唇轻启,“你是不是想去找陆绥?”
于泽暎拿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不愿意见我,去了也没用……”
木熙良不再说话,盯着他,冷清的目光在他躲闪的脸上巡视,勾起嘴角冷冷的嘲讽,“在床上都能把我弄得半死不活,下了床怎么就怂了?”
于泽暎不自然的扭开药膏盖子,“不一样……”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老婆,怎么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