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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众叛亲离(第2页)

用罢晚膳,磬安院内,房门紧闭。肖玉凤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愧疚道:“那日若非昭儿得讯,及时送去两床锦被,那刑部大牢阴冷潮湿,如何住得了人?我与你父亲急得如热锅蚂蚁,使银钱无门,连那牢门都不得入内,真真愁煞人了。”

维萱颔首应道:“母亲所言极是。当日侯爷公务缠身,遣我送些棉衣吃食,却被拦在牢外。后来幸得侯爷求了太子殿下,方得通融,允我偶尔送些膳食进去。”

维芳浅浅一笑:“如此已是万幸。想那袁统领抄家时,虽将众人驱至院中,不许擅动房中一物,然涵雪、绿柳拿了厚衣、披风与糕点,他却视而不见,并未刁难。且狱中所居牢房尚算干燥洁净,又有二哥哥与侯爷照拂,常托人送来吃食,倒未受多少苦楚。”

成氏浑浊老眼泛起泪光,悲叹道:“芳姐儿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吃过这般苦头?想想便叫人心疼。你那公爹糊涂至此,竟暗中勾结皇子谋反,放着好好的侯爷不做,偏要行那谋逆之事,连累满府上下。”

维芳执帕轻掩朱唇,眉间凝着薄雾般的忧色:“公爹半生逍遥,素日里只与故交诗酒酬酢,或纵马青山围猎为趣。如今突遭私蓄匪类、暗铸兵刃、鸩弑君上、行刺储君之罪,这般惊世骇俗的指控,叫人如何敢信?狱中曾借闲话旁敲婆母口风,见她言辞躲闪、神色仓皇,想来必有隐情。只是不知陆逸可知情?”

季昭眸光沉沉:“陆光周受审时坚称你二人毫不知情,后来审问陆逸,亦无悖逆实据,此事暂且作数。”

季晖忽而冷笑,袖中折扇重重敲在掌心:“他整日与那外室厮混,哪有闲心过问家中之事?侯府祸起萧墙,那谢映柔连夜席卷细软,不知遁入哪处烟花巷里了。”

赵予娴执茶盏轻抿,唇角勾起一抹薄凉:“不过是攀高枝的风尘中人。侯府若能转危为安,她自会巧言称外出疏通关系;如今大厦将倾,她孤身无绊,典卖家当珠翠,寻个富庶之地安身,倒也容易。”

季昭敛了笑,目光灼灼:“大妹妹,那刑部之人可曾对你用刑逼供?”

维芳轻轻摇头,鬓边珠钗微晃:“倒不曾见血,龚侍郎召我问话,言语间倒算客气。”

季昭悬着的心方落下几分,颔首道:“如此便好。”

维芳抬眸凝视兄长,眸中闪过锋芒:“二哥,你须得与我说实话。刑部素来以酷吏闻名,那牢中刑架血迹斑斑,刑具森然可怖,寻常人进去不死也得脱层皮。可龚侍郎问我时温言细语,审婆母时却挥鞭相向,后来瞧着问不出名堂,便对陆逸用了重刑……”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帕子,“再者说,纵使有太子手谕,给谋逆之家送物也非易事,二哥与刑部素无往来,却能周旋自如,其中定有缘故。”

季昭闻言抚掌而笑,眼中尽是赞赏:“不愧是我陈家小姐,这般细微处都瞧得分明。”

维芳继续说道:“那龚侍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行事蹊跷得很。二哥既知其中关节,不如说与我听听?”

季昭敛起笑意,眸中寒芒微闪,压低嗓音道:“这龚俊本名陈森,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太师暗中养在禹州,后过继龚家为子。刑部大牢那两桩离奇命案,皆是他受三皇子指使,亲手所为。三皇子谋逆事败后,再无人知他真实身世。那日我唤出‘陈森’二字,他瞬间面色惨白,亦怕我告知圣上,此后不得不任我驱使。”

季晖猛地拍案而起,锦袍翻飞间带落茶盏,瓷片碎裂之声惊得众人一颤:“如此奸佞,为何不禀明圣上,将他绳之以法?”

季昭神色淡漠,指尖有节奏地叩击着檀木桌案,发出轻响:“揭发他于我陈家有何好处?”

季晖浓眉倒竖,怒声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留着此等奸佞,他日必成大患!”

季昭目光深邃如渊,缓声道:“龚俊虽作恶多端,却从未对陈家出手,反倒吐露一桩秘辛。当年父亲蒙冤入狱,我与敬国公追查真相时遭人暗算,本以为是三皇子所为,谁知竟是薛成烨暗中策划。他一箭双雕,既借我重伤拖延查案,又将罪名栽赃给三皇子,此等毒计,实在令人齿寒。”

陈奎年猛然抬眸,目光如炬:“此话当真?可有实证?”

季昭神色凝重,沉声道:“当日梅骞硬闯刑部,擒获射伤我的黑衣死士,那人臂上烙着敬国公府的印记。薛成烨见此情形,当场色变。龚俊当时就在现场,薛仲礼身为其子,岂会不知内情?可他却故意误导我,将矛头引向三皇子。”

他喉结滚动,眸中闪过一丝痛色,“此前我一直敬重薛大人刚正不阿,从未想过他竟如此表里不一。”

说罢,季昭凑近众人,声音压得极低,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裂痕:“连薛仲礼这样刚正不阿之人都能欺瞒于我,何况是旁人,你说圣上是否知情?当年我们随圣上出生入死,可一旦登上那九五之尊的位子,人心就变得比玄铁重铠更冷,比谋逆箭矢更利。朝堂之上看似君臣和睦,实则波谲云诡,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他仰头饮尽杯中冷茶,喉结滚动间似咽下千般苦涩。

季昭眼中满是悲凉,“龚俊虽非善类,但留着他这条暗线,或许能揭开更多隐秘,咱们在刑部也算有了人。”

话音未落,季晖已涨红着脸拍案而起,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叮当作响,正要开口辩驳,忽听院外传来江妈妈急促的脚步声。

“太太!大姑爷来了,正在正厅候着!”江妈妈的声音隔着雕花槅扇飘进来,带着几分惶急,“说是有要紧事,非得见太太与老爷不可。”

季昭与众人对视一眼,只见窗外竹影摇晃,似有凉风穿堂而过,将满室凝重吹得七零八落。

陈奎年望着维芳怀中熟睡的稚子,沉声道:“你且带泽哥儿与初姐儿回房安歇,我与你母亲去见他。”

季昭起身说道:“父亲,让孩儿随您同去。”

正厅烛火摇曳,陆逸在厅内来回踱步,靴底踏在青砖上的声响在空寂中格外刺耳。听得脚步声近,他猛然转身,玄色锦袍下摆扬起半弧,躬身时冠玉般的面容几乎要贴到地面:“岳父大人金安,岳母大人福康。”

陈奎年与肖玉凤二人未发一言,并肩行至主位落座,陈奎年枯枝般的手指叩击着太师椅扶手,檀木与玉石相撞的脆响惊得梁间燕巢簌簌落尘:“深夜来此,可有事?”

陆逸喉结剧烈滚动,扑通一声跪落在青砖上,磕得地砖发出闷响:“定是岳父大人从中周旋,我与维芳才能重得自由之身。可如今……”他突然哽住,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今晨狱卒传信,皇上已下明旨,明日午时三刻……小婿斗胆,求岳父岳母看在往日情谊,救救我父母!”

陈奎年垂眸凝视着陆逸膝前青砖上蜿蜒的裂痕,指节叩击扶手的节奏骤然加快,檀木震颤声里似藏着惊雷:“你既知是圣上旨意,怎不知谋逆之罪,十恶不赦?你父亲暗中勾结逆党,令陆家满门深陷囹圄,岂是我陈家能转圜的?你还是请回吧。”

陆逸挺直的脊背瞬间佝偻下去,俊美面容泛起一丝窘迫:“今日从刑部大牢出来后,发现广宁侯府已然被封,我现下已无处可去……”

“无处可去?”肖玉凤突然冷笑,指尖掐着绢子狠狠绞了个死结,“你不是在府外置的有宅子?与那青楼女子厮混多年,怎会无处容身?”

她眼底泛起泪光,“我家芳姐儿在狱中担惊受怕,你那外室却安然无恙,如今倒想起妻小来了?”

陆逸喉结剧烈滚动,痛苦之色漫上眉梢:“她早已变卖房产,卷银远遁……我如今身无分文,连栖身之所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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