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哪位这么狠毒,让人父女在这毒日头下跪着?”
“肯定是恶得很,不然人爹看见女儿晕了哪有不救的道理?”
“不过这爹也狠,这么大日头让一个女儿家背着这么大一捆荆棘在这跪着,啧啧……”
樊九红的马车正路过这里,见前面拥堵便对绿珠道,“上去看看,是何人拦路?”
绿珠下去,行去打听后回来跟樊九红禀告道,“是一对父女跪在白楼那里,那女儿中暑晕过去了。”
樊九红思索一会道,“可有打听到他们为什么而跪?”
绿珠道,“说是得罪了人。”
“得罪的是何人?”樊九红追问道。
“奴婢不知。”绿珠的确没打探出来。
樊九红却是有了思量,“搀我下去。”
绿珠依言搬来小凳子,樊九红踏上,缓缓从马车上走下来。
樊九红走在前面,绿珠跟在她身后,主仆二人朝着白楼的方向行去。
路人将染家父女围得紧紧地,主仆二人都是女子,未有遮掩自是不好挤的,樊九红偏过头在绿珠耳边小声道了一句,尔后抬起头来,端起了完美的笑容。
“咿,这银子是谁丢的。”绿珠忽地一声惊叫,然后便听得有路人大呼‘哪里’的声音。
人群迅速溃散,而绿珠却于此时收回手,将空了的荷包揣到了腰带中。
樊九红因此畅通无阻地朝着染家父女的方向行去,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小姐,乍一看见男人精壮的上半身脸顿时就红了。绿珠也好不到哪里去,忙对上官漓星道,“小姐,我去取幂篱来。”
“快去快回。”樊九红别过眼去。
很快,绿珠便去了幂篱过来,樊九红戴上后才继续往前,在染色身旁站定,“这位壮士,令千金已经中暑,治得迟了,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这声音,极是温柔。
染色却是目光平视前方,头也未抬,“小女犯了错,自当接受惩罚。”其实他何尝忍心,可是若不用这苦肉计,那一位会原谅他们吗?易署的百年传承和女儿,孰轻孰重他比谁都清楚。
对自己人狠的,对敌人必然更狠!
樊九红眼眸掠过一抹亮色,眼前的人从口气便能听出来非一般人物,若现在她能帮他一把。这样让他欠了她一份人情,她日后说不定还有事可以让他做,人情债送到手里,她不要才是傻子。
压抑住心头的欣喜,樊九红道,“壮士此言差矣,你既跪了这许久,那人仍不肯出面有;两种可能。”
她分析道,“第一种,你请罪的对象已经离开这里,根本不知道你们跪在这里的事;第二种,那人可能有新考验你们,你这般做不但得不到那人的原谅,反而有逼那人就范之嫌疑,结果正好适得其反。”
染色腾地就站了起来,可跪了太久腿脚以阵发麻,又是一阵头晕眼花的,好艰难才站稳了脚跟,“姑娘此话当真?”
樊九红这才发现站起来的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却是生得威武健壮。从之前听到的,再集合自己刚才分析的,樊九红一下就可以判断出此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种人,可是最好忽悠的。
心思电转间,樊九红仍然维持着凝重的表情,“壮士如若不信,便可待日后查证,我言尽于此。”
说罢,对绿珠道,“走吧!”
“是,小姐。”
主仆二人行出一段距离后,染色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姑娘且慢。”
樊九红唇角几不可见的一弯,却并未转身,只是道,“令千金中暑了,还是尽早送到医馆诊治吧!”
本来还想指点去哪家医馆的,但是他一寻思察觉出她的算计,便没有说了。
“姑娘点拨之恩,来日必报!”染色认真道。
“举手之恩,何足挂齿。”倒也没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