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涟瞳眸微眯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雷霆一指自己的眼睛,“你在。”
西门涟目光平平地注视着他,从他不避不闪的眸中她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他一双眸中倒映出她的面孔,瞳孔中的天蓝之色像是雨洗过的天空,是那样的清澈无垢。
清澈到,她可以看见自己眸底的一闪而逝的戾气。
微微垂下眸子,她起身,“出去走走。”
她倒要看看,他能记得他多久。
雷霆毫无异议站起身来,随她一起下楼。
他们下楼时猴三儿和苗聪正上楼来,见状又走下去了。
西门涟就这么领着三人出了白楼,直接去了街对面的脂粉铺子。
苗聪和猴三儿对于自家太子妃去看胭脂水粉表示十分的不解,平日作女子打扮都懒梳妆,怎么今儿换了男装倒是想起来买胭脂水粉了。
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不寻常。
西门涟看胭脂,的确是看,但是更多的是带着雷霆往女子扎堆的地方走。雷霆几乎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偶尔会顿住脚步,但是很快就会跟上他,往往这时他面瘫的脸都会露出那么一丝疑似笑的弧度来。
这么奇怪?
苗聪和猴三儿对视一眼,决定先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静观其变。
半个时辰后,染上一身脂粉香的西门涟最先从脂粉铺子走出来,然后依次是雷霆、苗聪、猴三儿。
四人一行,继续街上逛。
西门涟是哪里味重就去哪,苗聪和猴三儿一头雾水的,雷霆却是维持着那一张面瘫脸,一点抗议的意思都没有。最终西门涟走得累了,又回了白搂。只是现在的白楼较之先前,显得不那么平静。
西门涟望着聚拢在白楼前面的一群人,眉头微微拧起。
“主子,卑职先过去看看。”猴三儿自动请缨道。
西门涟看他一眼,下颌微点。
猴三儿往前面跑过去了,不一会儿回来禀告道,“主子,是染家父女跪在白楼前,向你负荆请罪。”
“打道回府。”西门涟道一身,转身就走。
雷霆和苗聪顿时一前一后跟上。
猴三儿朝那边看上一眼,也走了。
彼时染家父女已经在白楼门口跪了很久,却没有等到要等的人,染色浑身都被热汗浸透,果着的悲伤汗水与血水交织于一处,沿着深深的背后那一道深沟源源不断地流下,又被这太阳一烤,火辣辣的疼。
染青衣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一身青裳皆是被荆棘刺给刺破,露出的肌肤也是血淋淋的惨不忍睹,面色煞白煞白的,在阳光下摇摇欲坠,却偏咬着牙撑一口气,维持清醒。
“爹……我……我头好晕。”日头越来越毒,染青衣眼前已经是青黑的一片,少女清脆的声音也因过度干渴而变得沙哑。
“再……再等等。”染色深呼吸一口气,从腰下解下一个水囊给她,“你喝点。”
染青衣伸手去接,却是眼前一黑,直晕了过去。
染色捏紧了手上水囊,费尽十二分的忍耐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立即丢下荆棘去抱起女儿。
他如此,边儿站着的人可看不下去了。
“这位兄台,令千金看这情形是中暑了,再不救治,会有危险的。”有人道。
染色闭上眼睛,岿然不动。
路人见状,更是七嘴八舌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