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寒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出两日,雨瑞就已能下床走动了,病好之后的头一桩事就是来秦雨缨房中伺候,依旧如先前那般勤勤恳恳,恭恭敬敬。
这日傍晚,她正替秦雨缨收拾梳妆台,一旁的月桐忽然凑过来挪揄:“雨瑞姐姐,那严公子说,已有好一阵子未吃过你煮的宵夜了。”
说着,还挤了挤眼。
那严公子对雨瑞很是上心,府里上上下下都瞧在眼里,只是没有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雨瑞生病的这两日,那人没少过来打听过,只是从未亲自叩门进去探过病。
说起来,还真是个不解风情的闷葫芦。
严公子?
雨瑞心念微动:“他很爱吃我做的宵夜?”
月桐一笑:“这还用说吗?姐姐的厨艺,这七王府里无人不喜欢。”
眼看日头已落山,她看了一眼不远处那小厨房,道:“今夜由你来伺候王妃娘娘吧,我接连几日没给那严公子做点心,想来他应是有些馋了……”
月桐很是会意,笑着点了点头:“姐姐你就放心去吧,我定会将王妃娘娘伺候妥当。”
好几日没进小厨房,这厨房里头的陈设,雨瑞瞧着都有些陌生了。
她摆弄了一番厨具,正犹豫着该做哪种点心,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来的是阎罗,那黑白参半的发丝令他看上去苍老了不止十岁,雨瑞看得鼻尖一阵酸涩:“你……你怎么……”
怎么一下子又老了这么多?
阎罗自己倒是不甚在意:“许是因为香火不够旺,谁叫我是阎罗,若换做观世音、弥勒佛那等受万人敬仰的,或许就不会闹出这等怪事……”
见他一脸云淡风轻,雨瑞一阵恼火:“你胡说,我分明听说城郊那阎王庙香火很是旺盛,你为何要骗我,这根本就不是香火的缘故。”
看不出来,这小丫头片子个子不高,脾气倒挺大。
阎罗叹了口气:“我自己都不知是何缘故,谈何骗你?”
这声叹气叹得雨瑞一怔,咬唇良久,她才道:“那上次我拜你时,你为何说骗我说身子好了许多……”
阎罗这回不叹了,而是笑:“我说的不是身子,是心。”
难得有这么个蠢丫鬟逗他发笑,他当然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心?
雨瑞又是一怔,垂下双目,突然有点不敢看他。
“听说你病了?”阎罗问。
雨瑞点了点头。
“听说病已好全了?”阎罗又问。
雨瑞白了他一眼:“若没好全,哪敢来小厨房给你做点心?万一让你也染上了风寒,如何向王妃娘娘交代?”
说得也是……
阎罗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灶台:“你今日打算做什么点心?”
“你平日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吗,怎么今日话变得这么多?”雨瑞嫌弃。
阎罗笑:“遇上话多的女子,自然也就变得啰嗦了。”
雨瑞听得一恼,这人分明是在嫌自己啰嗦。
“不帮忙就走远些,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她回敬。
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了嘴,原本三两下就能做好的一顿宵夜,竟足足做了一个时辰。
看着摆在眼前的两盘糕点,阎罗有些纳闷:“这为何一点也不像你平日的手艺?”
“爱吃不吃,不吃拉倒。”雨瑞懒得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