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清不急不缓重复了一遍,秦可柔勉强挤出一丝笑:“廉大人,你……你是在说笑吧?”
廉清依旧板着一张脸:“本官从不说笑。”
秦可柔听得心里一阵发紧,掐了自己一把,心道这莫不是个梦?
可被掐之处是疼的,疼得她忍不住蹙眉。
“秦二小姐不愿作证?”廉清又问。
秦可柔摇头,接连后退了好几步,本想质问廉清,身为知府怎能做出这般颠倒黑白的事,可看着那些五大三粗,腰间佩刀的衙役,张了张嘴,一席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是她一下子结了舌,而是她突然想起了母亲被打得哭天抢地的情形,心忍不住缩了一下。
她怕,怕自己同母亲一样祸从口出,当众打板子。
如今她怀了身孕,万一腹中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今后如何在徐家站得稳脚跟?
“既然秦二小姐不愿作证,那证人就只有秦公子一人了。”廉清又看向秦瀚森。
秦瀚森一直站在秦雨缨身侧,一双眸子依旧十分清澈,只不过比往日多了一分深邃。
深邃中带着怒意,也带着快意。
原本他以为做人只要心善,遇到难事定能逢凶化吉。
可今日之事,却证明他先前的想法太过简单……
面对秦洪海、秦可柔这等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是正道……
若非亲眼所见,他还不知这世上有如此令人作呕的阴险小人!
不多时,衙役就将秦洪海带走了。
有那白纸黑字的欠条,案子根本无需审问,至于那两万两银两去了何处,廉清也没有多问,只当秦府库房起了那么一场大火,银票定是给烧没了。
秦洪海就这么被收押在了狱中,择日流放边境。
得知消息,秦可柔双目都快哭肿,哀求夫君徐子诚拿些银两收买廉清。
可徐子诚哪会理会这种要求?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秦洪海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他何须为了那种人劳神费力?
秦可柔只道是廉清伙同秦雨缨故意诬陷,未曾细看过那欠条,故而压根没发觉欠条的可疑之处。
秦瀚森却并未忽略其中疑点,那前后两张字据,他都仔细看过,其后一张,与先前那张几乎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欠下银两之人由秦雨缨变成了秦洪海……
笔迹固然能够模仿,可模仿得再像,也不可能这般如出一辙。
更何况,那字据中不止有笔迹,还有按下的手印……
他隐约觉得,长姐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想问,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长姐毕竟是救了小依,没有让小依被卖入青楼。
至于这其中的种种细节,他无需知情。
倒是秦雨缨,主动将事情告诉了他:“你是不是觉得,之后那张那字据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秦瀚森点了点头。
“那是我找人仿照的。”秦雨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