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皇后,太后更显老谋深算,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居于深宫之中,算计过的人怕是比吃过的饭还多。
“儿臣知错……”皇后压根不敢反驳。
那所谓丢失发簪的借口,在皇帝面前或许能博取几分同情,在太后面前非但无甚作用,反而还会火上加油。
所以,还不如不言。
“你错在何处?”太后又问。
“儿臣错在不该没先问过母后的意思,若向母后提及,母后自会为儿臣做主。”皇后答。
太后对她恭顺谦卑的态度很是满意,点点头,又转目看向秦雨缨:“七王妃,你可知后宫规矩森严,宫外之人入宫后不得随意走动?”
秦雨缨摇了摇头:“这个,我不知。”
这是句大实话,她本就对宫里的条条框框不甚了解,不能随意走动这一点,更是闻所未闻。
太后的脸色登时就变了:“这么说,你是不知错了?”
秦雨缨本想点头说个是。
可要是当着陆泓琛的面与太后顶嘴,只会让他与太后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先前,陆泓琛三番两次为了她顶撞太后,险些没将太后活活气死。
秦雨缨心知他是不甘让自己平白无故受气,可在旁人眼里,这分明就是不孝。
她的风评早已坏到极致,不想连累陆泓琛也一并被人戳脊梁骨……
想了想,她不打算逞这一时之快。
哪晓得,一句“不是”还未说出口,身旁的陆泓琛就已开了口:“即便有错也是儿臣的错,儿臣未曾向雨缨讲授过宫中的规矩,母后要罚便罚儿臣吧。”
这一回他没有反驳,而是以退为进,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
闻言,太后就是想气都有些气不起来。
尤其,当着皇后这个儿媳的面与琛儿闹僵,无异于让皇后看笑话,这一点,太后还是拎得清的。
“雨缨没在宫中待过多少时日,还望母后多担待。”陆泓琛接而道。
这话若由秦雨缨自个儿说出来,太后定会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听都心里不舒坦。
可陆泓琛一说,就大不一样了。
到底是亲生骨肉,太后当即软了语气:“琛儿言重了,母后何来责罚之意?”
言语间竟是渐渐和气起来,未再向秦雨缨提“不守规矩”一事。
先前,陆泓琛只分对错,不论亲疏,而今却明白过来,雨缨与母后之间的矛盾皆因自己而起,若不能好生权衡,只会一发不可收拾。
母后无非是不喜自己有失偏颇,娶了媳妇忘了娘。
寻常小事,若未触及底线,只需多给母后几分颜面,所有麻烦便能迎刃而解。
而不能委屈雨缨,就是陆泓琛的底线。
但凡有过,他一力承担,但凡有功,皆是雨缨的功劳。
如此一来,母后又如何挑得出毛病?
只是他没想到,太后叫秦雨缨来,并不只是来听训的……
“七王妃,哀家听说你身怀有孕,却还在宴上饮酒,今后你得多多顾及自己腹中的孩子,那可是个儿子,是夜朝的世子。”太后接而叮嘱。
这话落入秦雨缨耳中,有那么点古怪。
孩子就孩子,为何非得强调是个儿子?难不成是个女儿就无需顾及了?
她不乐意与思想如此迂腐之人一般见识,争论起来,无异于对牛弹琴,有些道理就是讲了也讲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