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鸿看了皇帝一眼,见他的脸上没有异色,便接着往下说了起来,“后来微臣去查这个叫如月的军妓,却发现她忽然人间蒸发了,之后九年,她再也没有出现,而军营中在她消失后,凶杀案也没有再发生过。”
皇帝沉吟道,“这个叫如月的军妓是什么来历?”
“当年,微臣查过,她是被人贩子卖进花楼,后来又辗转到了军营,对了,她的脸上有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可若她真是凶手,那么当初在被人卖进花楼里为何不逃呢?”
这一点,也是纳兰鸿将军始终百思不得其解的。
此时,若是太后和和硕公主在这里的话,就会知道那个脸上有着两道伤疤的人是谁。
皇帝皱了眉,没有再开口,营地中一时一片沉寂。
紧揪着手帕的手缓缓松开,尉迟月的脸上有过片刻的怔忡,她缓缓的抚上自己的一侧脸颊,逃?怎么逃?当年太后的人一直在暗中守卫着,若她能逃,早就逃了!
也许是感受到她心底的悲愤,一只大手轻轻的落到她的肩头,安抚性的拍了拍。
……
这时武安侯悠悠醒来,抬头便看到地面被白布包裹的人,他立刻扑了上去,将白布掀开,当他看到里头的情形后,愣了那么片刻,随后哭天喊地的叫嚷起来。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下手这么残忍!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到底是遭受了怎样的痛若,让你连死都不能瞑目,老夫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这样报应到我儿身上!”武安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着,那悲伤欲绝的神态,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虽然上官铎在金陵无恶不作,死了人人只当痛快,但看到那样残忍的一幕,武安侯平时又待人和善,可怜一个父亲年迈丧子,所有人的眼睛都微微一酸。
“皇上,皇上,你可得为老臣作主啊。”武安侯跪着膝行到皇帝的跟前,不停的磕着头。
皇帝见状心头不忍,几步走到武安侯的跟前,亲自弯腰将他扶了起来,看着武安侯额头的血污,皇帝郑重的承诺,“侯爷放心,朕一定命人找出凶手,给小侯爷一个交代!”
“多谢皇上。”
武安侯说着又要往下跪,被皇帝眼疾手快的扯住了,看他的神色,皇帝说道,“侯爷不如去营帐内休息会吧。”
武安侯摇了头,脚步蹒跚的走到上官铎的尸体跟前,颤抖的手轻轻的从上官铎的眉眼上抚过,替他将死前还大睁着的眼睛合上,又抬手抹了把眼泪,心酸的道,“不了,老臣就在这里陪陪我可怜的儿子。”
皇帝点头,目光从武安侯的身上移开,冷了声,“传命下去,秋山戒严,从此刻开始,任何人不得下山,不得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是。”禁军们齐齐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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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生扶着尉迟月进入营帐,见她神色不太好,正要扶她去榻上休息。
尉迟月忽然顿住脚步,似有什么一掠而过,她的脑中瞬间清明起来,有些疑惑一旦滋生,只会让人越来越肯定。
她抬眸,眸光深沉,“上官铎是不是你杀的?”
秦淮生的动作一顿,眸底神色莫名,他微笑,“你怎么会想到是我。”
“还有当年的事情!”尉迟月定定的盯着他的黑眸,一字一顿的开口,“当年的事情太过巧合,为什么在纳兰鸿将军彻查此事后,你要带着我逃跑?”
秦淮生笑了声,“当年我带你离开,不正是因为太后的暗卫被那些凶杀案转移了些许目标,我们逃跑的时机刚好而已,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可上官铎断的那只手正是轻薄过本宫的那只!”尉迟月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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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若雪是在纳兰瑾轩的怀里醒来的。
迷蒙中,有光线射入眼瞳,权若雪动了动身子,眼睛睁开时,首先印入眼帘的是一个宽厚的胸膛。
她先是一惊,再往上看去时,纳兰瑾轩容颜猝不及防的映上她的眼瞳。
有那么片刻,权若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停了下,疑虑成结,她忙从他的身边起身,轻轻的推了推他。
“快醒醒,纳兰瑾轩,你怎么会在这儿?”
昏迷前的一幕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明明记得自己被水潭里的漩涡吸了进去,可是怎么醒来时纳兰瑾轩会在自己的身边?
纳兰瑾轩在被卷入漩涡后,眼前昏黑,在水流的激进中,一具软腻的身体撞入他的怀里,似乎有幽幽的香气恍过鼻端,他下意识的搂住了她。
眼皮动了动,眼前的影像从模糊到渐渐清晰,看着俯在自己头顶的权若雪,他下意识的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她清脆的声音。
“你醒了?”权若雪抿唇笑了笑,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她眉心一紧,问,“怎么了?”
纳兰瑾轩蓦地扯开一抹笑,手一扯,权若雪没有预兆的重重撞上他的胸膛,“还以为你出事了。”
准备挣扎的动作一顿,权若雪只觉鼻头一酸,她伸手圈住他的腰身,低喃道,“是差点出事了!”
纳兰瑾轩的眉眼划过一丝凌厉,手安抚的拍了拍权若雪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