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叫来小缃,将库房内那堆破衣服翻出来,进行分拣。
“都说脱衣服要用脱的,不要用撕的。居然有这么多吗?”
金絮看着翻拣出来的衣服,堆了快有一个人那么高。
“阿絮姐,你掌馆之后说要把破衣服屯着就再没扔过了,这都好几年的量了。”小缃拣半件衣服闻闻道:“虽然洗过,但这么久也难免有股陈年的霉味儿,浪费这么好料子。”
金絮叹气,“当时虽然想留着,但没想好好留着,以为用不上的。”
破衣服总不会再熏香保养,屯之前能好好洗一遍算不错的了。
“罢了罢了。叫些丫鬟过来一起分拣把,会快些。”
小缃叫了得闲的丫鬟,几个人合伙把衣堆搬到园子里。
金絮道:“分比较破的,和不那么破的,和只裂了一道口子的。然后就只用缝补不那么破的和裂了一道口子的。”
说完,几人便分拣起来。
夏日高阳,晒得发烫,鸟语虫鸣,叽叽喳喳。
水夭和凝荷路过,看见了也来凑个热闹。
“哇!这件!”凝荷抓起一件辨不出形状的黄衫,“这件是我的,是我第一次接客时穿的衣裳,我还记得我当时很害怕,又紧张呢,手就不停地揪衣领的穗儿,我记得那男的是嗯谁来着?”
“我记得。”水夭道:“你那男的是外地来的北方人。”边回忆边说:“好像那天还在馆里住了一夜,之后再没来过了。当时你还被弄哭了,阿絮姐很生气,就在那男的洗澡水里偷偷放了辣椒。”
凝荷捂嘴哈哈一笑。
“好像是有这事儿。”金絮点头,走到水夭面前,“来,张嘴,我看看好点了没。”
水夭张嘴,金絮看了一圈,再点头,“是好点了。”
水夭拉住金絮袖子,“本就伤得不重,阿絮姐,我不想吃流食了。”
金絮食指点一下水夭额头,“听孙姨的,再吃一日。”
水夭丧气地嘟嘴,凝荷幸灾乐祸。
“那你的呢?你的呢?”凝荷撞了下水夭的肩膀,“你第一日穿的衣服呢,我还记得是什么样式,我帮你找找。”
水夭拦道:“我当日那男的是个太学的书生,斯文着呢,衣裳都没破,只是我后来也不想穿了。”
“哟,侃什么呢这一堆人。”
金絮侧目,见原本在桥上喂鱼的火蓉听到这边热闹也过来插一嘴。
凝荷问火蓉:“火蓉姐姐,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接客时穿的衣裳吗?”
“我?”火蓉道:“不记得了,谁还记得这个。”
“衣服一天一换,男人也一天一换,有什么好记的。”火蓉看了眼衣堆,“阿絮,我不会女红,这些衣服可别让我缝。”
“知道。”金絮道:“我一直让你去学女红,你又不学。”
凝荷笑道:“阿絮姐姐,这你可为难火蓉姐了,女红是个细致活儿。”
火蓉瞪一眼过去,“激将没用,小丫头片子!”
凝荷咯咯笑。
金絮道:“可以考虑趁这个机会学学,以后也能多碗饭吃。”
火蓉看着金絮,看了一会儿,才道:“我能少学点那些女人必须要学会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