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已拧身按住身后台沿,身体像鸟雀一样飘起,向着殿内纵去,这套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不能再快,手中剑已出鞘三分之二。
一截锋锐的刃已拦在他的咽喉前。
“你找死?”越沐舟身姿半起,尚未离开台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第一次。”裴液自说自话,“我觉得我进步了。”
“那你没进步前,还挺弱的。”越沐舟还剑归鞘,坐下,“别胡闹了,如果我正在对你出剑,也许就会慢贺乌剑一丝。”
他讲得很认真,望着天上的雨,好像看不见自己只是一道虚影。
“……贺乌剑至少还要一个时辰呢,来吧,继续。”裴液还剑归鞘,坐回原地,但屁股只轻轻一沾,整个人已再度如隼鹰般弹了出去!
越沐舟狠狠一皱眉,再次把剑刃拦在了他咽喉之前,但下一刻他眉头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裴液往前多迈了一步,而越沐舟自己已只有左脚还在阶上了。
裴液还剑归鞘,退回来:“继续。”
越沐舟没有说话,他看着少年,似是默许了这种无聊的模拟。
“继续。”
“再来。”
“继续。”
“继续。”
……
枯燥的动静之变一次次重复,两个人如同赛跑的对手,从阶前,到门前、到帘子、到屏风……裴液能纵出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沐舟要花费更微妙的工夫去拦住他。
但实话说,这确实快了很多,但与裴液上次所见的那一剑并不相同。
八生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你可以无限逼近这个极限,拿出更快的速度,但上限是划在那里的。
裴液努力逼近越沐舟的速度,但他依然不能理解上次那贯穿自己咽喉的一剑。
于是又一次交锋过后,裴液已经有汗滴沁出来,越沐舟筋骨也热腾起来,男子饶有兴趣地瞧着他。裴液停下来,却道:“这样的速度,是拦不住贺乌剑的。”
“啊,是啊。”越沐舟随意道,“因为我没用【无拘】。”
“什么是‘无拘’?”
“嗯?”
“什么是无拘。”
越沐舟瞧着他:“你是李缄心腹雁检,又好像认识我,却不晓得‘无拘’吗?”
“没听说过。”
“【无拘】,就是我最快的一剑。”越沐舟低头还剑归鞘,言谈时唇间的淡雾隐现在冷雨里,“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快的一剑。道家没有比它更快的剑,云琅也没有比它更快的剑,哪里都没有比它更快的一剑。”
“十丈之内,念及即达。”他偏头看了少年一眼,淡笑一下,“我们之间这个距离,我要取你的首级,只要一个念头。”
然后他收敛了面容,认真道:“所以我立在这里,就没有人能侵入这座寝宫。”
“这一剑只有你会?”
“这是我创造的剑。”
“你没试着教给别人吗?”
“没人能学会。”越沐舟道,“而且我不是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