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舒万卷没有替怨忧伤邀功的想法,他和年尚游彼此嘘寒问暖,之前的事情一带而过,都没有提到怨忧伤一句。
就像舒万卷所说的,他只是教训一下顽劣的弟子,这件事情本就无关紧要,怨忧伤做的事情似乎也不值一提。
怨忧伤在旁边站着,两人都没看他,他也没有插话的机会。
等年尚游离去,舒万卷朝着怨忧伤微微抱拳:「舒某另有要事,后会有期。」
怨忧伤能说什么?
他也只能抱拳,目送舒万卷离去。
站在河道上,怨忧伤发了一会呆。
一名鬼仆提醒道:「咱们该走了,三盘河要涨潮了。」
三盘河,是一条按时流淌的河流。
河水每八个钟头变化一次,一天变化三次,故名为三盘河。
每天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三盘河齐膝深浅,跟普通的小河,没有任何分别,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河水突然干涸,一滴都不剩,连稀泥都没有,到了午夜十二点之后,巨浪袭来,河水泛滥,水深五六米,两岸地界,全部淹没。
眼下是夜里十一点半,大水就要来了。
怨忧伤依旧站在河道中央,一时间不知该往哪走。
随身居里,李伴峰仔细研究着《美人图》和金屋藏娇之技之间的关联。
如果文字本身可以实现和画作、玩偶、雕塑相同的效果,能够完成金屋藏娇之技,这对李伴峰而言是绝对的利好消息,这项最薄弱的技法,会得到极大程度的提升。
当然,光是誉抄《美人图》上的词句,显然差了点意思,这和印画一样,不是自己用心血创作出来的产物,战力非常有限。
李伴峰拿起纸笔,准备创作一段文字。
再写娘子就没意思了,李伴峰准备给自己刻画出一个打手。
他第一个想到了单成军。
酝酿片刻,李伴峰写下了一段文字:「单成军很高,很瘦,很能打。」
写完了这一句,带到随身居外边,滴了血,等了十五分钟,纸面上没有任何反应。
这办法不灵?
难道说只有《美人图》上的文字,有特殊的力量?
这样受限可就多了。
首先《美人图》上的三十个美人,李伴峰就认识娘子一个,对其他人一点概念都没有,就算用金屋藏娇把这些美人召出来了,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处。
当然,技法的结果也会受到宅修的影响,李伴峰召唤的「赵骁婉」身上带着唱片,这就来源于李伴峰对娘子的认知。
但这个认知的影响范围有多大,该如何掌控,似乎就有点复杂了。
回了随身居,李伴峰拿着《美人图》看了半天,想着到底什么样的文字会具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看了一个多钟头,晦涩的文字看的李伴峰脑壳发麻,放下了《美人图》,李伴峰拿起了另一本书一一《浮云问驿》。
鲁老板说这是一本游记,光看这书名,估计也和《美人图》一样,古风古韵,不太好懂。
可等打开之后再看,这本书的文字却出奇的平实。
「我这人,就喜欢到处走,一个地方待不住,就走了很多地方,吃过很多好东西,看过很多好风景,见过很多漂亮姑娘—。」
李伴峰忍不住笑了:「这个就叫游记?写成这样的也能出书么?」
「和你差不多。」判官笔盯着李伴峰对单成军所做的人物刻画:很高,很瘦,很能打。
李伴峰摇摇头道:「我那随手写的。」
他继续看《浮云问驿》,判官笔在旁边看起了《美人图》,看了十来分钟,李伴峰停在其中一页上,反复看了好几遍。
「我这个人,就是不喜欢翻山,因为翻山很累,比写字还累,而且翻山的时候让人觉得着急,我就想看看山的另一边,到底长什么样,
可翻山很麻烦,必须得翻过去了,才能看见山的另一边,我在山的这边走,心思到了另一边,越走我就越着急,我就想啊,要是能把这踏平了该多好,等有那么一天,我非得把这山给踏平了。」
把山踏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