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十一班屋里还空着的那个座位是有人坐,就在戚衡的后桌。听身边同学话里的意思是那人还没来。
戚衡的同桌是个短头发的女生,无论是从长相还是名字上,戚衡最开始都以为是个男生。
近距离看发现兰晓伟没有喉结,他才知道兰晓伟是个女的。
兰晓伟的穿着搭配和姿势体态都跟男孩子差不多,与跟戚衡隔了个过道的那叫杨悦的女生不同,她话不多。
班里男生数量比女生的数量多出一倍的样子。
现在的小孩儿长的好,早几年戚衡高中时在同届里算高的了。但现在一米八七的他在高三十一班的男生阵营里,要是没有身材和颜面撑着真的并不太显眼。
当然班里也有相对矮的男生,被困在了一米八以下。坐在戚衡前桌的毕仑就是。明明一米七八,却偏说自己一米八。
“没见哪个一米八的体测时能被压成一米七五,”杨悦翻了个白眼说,“你就承认了吧,你都还没有六甲高。”
六甲就是班主任由老师。因为肚子太大,像是身怀六甲。所以大家都叫他六甲。
戚衡了解学生时代爱给班主任起外号的心情。可他们那时候都是背地里叫,谁敢当面叫。
但高三十一班的同学,都是当面叫由老师六甲的。
由老师不但不生气,还好声应答。
“他是哪冒出来的呀。”最后排有个同学看向戚衡的方向问。
“我听别班的说好像一开始不是要塞在咱班,”另一个同学接话道,“说是进过监狱出来的。”
又有人加入了对话:“妈呀,真的?”
声音不大不小,戚衡听得刚刚好。
他回头看了眼声源方位,找不准谁在说话,每张桌上的课本都摞得太高。他回过头的时候,声音就没有了。
对于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来说,有个超龄的坐进了他们中间,明里暗里定会议论的。
戚衡也没觉得是被冒犯了。
这个班里大多数同学都是来混日子的,除了学习之外,在课堂上啥都干。
也有一些努力学习的,但也都是挑科严重,每节课的状态都不同。
各科老师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课自说自话的时候多,关注底下的时候少。
谁逃课了,谁请假了,谁睡觉了都不管。只要不影响他们讲课,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
戚衡的出现让各科老师讲课时眼神里多了个落脚点。
由老师从早上带戚衡进班又帮他弄了套书本后,再就一天都没出现。
班里上午的返校报道数是全员只差一人,下午就开始陆陆续续座位越空越多。
戚衡对这个班级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他也知道这个班级的性质,所以没期望太高。任何所见所闻他都认为是在差班该有的奇葩范畴内。
他唯一有些不满意的是,坐在偏后方的座位实在太吵。严重的时候,说话声混成一片,他根本听不清讲台上的老师在讲什么。
他用着的课本和资料,都是六甲现场凑的。
跟募捐一样。
周围同学从桌面上摞高的用来遮掩的书本方阵里给六甲上交出了一套当前总复习装备。
最后摆到戚衡桌上的书本几乎都是崭新的,有的连名字都没写,他也不知道都是谁给的。
大家对戚衡的到来多少知道些内幕,看戚衡的眼神复杂。但有一点戚衡看得很透,这些小他四五岁正当青春的小崽子们,貌似对他认真求学的态度很是轻看。
同桌毕仑跟戚衡说的最多的两句话就是“真有必要这么把高考当回事吗”和“回来读书的你到底是有啥想不开的”。
重新坐进教室的戚衡本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心囝分态想不管别人做自己该做的,但多多少少也会被周边的懒散干扰。
几年没摸书本的他,没指望能立马跟上当下老师的复习进度。他对学习内容一半熟悉一半陌生。但毕竟是曾经深刻印在脑子里的东西,捡的时候又不至于是完全鸭子听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