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小的时候与张青梅一起被豆姑照看,豆姑对他视如己出,正好怀里是一儿一女,就一个是龙龙,一个是凤凤了。
尽管季岑很不希望戚衡叫他龙龙,但也架不住戚衡私下里叫得太多了。
也不知道戚衡是在这俩字里找到了什么难以琢磨的乐趣。叫上了瘾。
是季岑的偏爱让戚衡的有志者事竟成轻易了些。
他才叫了两天,季岑的耳朵就被叫适应了。
有别人在的时候,戚衡都还是叫岑哥。一旦他俩的时候,他就爱嘚瑟。
季岑要是装听不见,他就“龙龙”个不停。季岑真恨不得他聋了。为了图清静,他也只能任凭戚衡叫。
再私密小心也有跑嘴的时候,饭桌上戚衡去添饭时候顺便拿走季岑的碗一起添,他在电饭煲前问季岑添多少饭时候顺嘴叫了龙龙。
肖明军跟嚼到了石头子一样,嘴巴立马停止了。
乔艾清也是很懵,戚衡咋管季岑叫龙龙。
季岑恨不得原地消失,他摆摆手起身:“别添了,我吃不下了。”
季岑不吃了,戚衡也不吃了。
他们脚前脚后下楼的时候,乔艾清问肖明军:“这俩孩子搞什么名堂。”
肖明军才回过神的继续吃饭:“他俩现在关系太到位了。龙龙是季岑乳名,我都叫不得。”
“为啥?”乔艾请问。
“他爸他妈那么叫他,小时候到我身边生活,我为了跟他搞好关系,就想着叫他乳名。可这小子跟头牛似的用脑袋使劲儿往我肚子上撞,差点儿没顶死我,”肖明军叹了口气继续,“后来我就再没叫了,我知道这小王八羔子我养不熟。”
“哎呀那时候他不是年纪小么,你还真跟小屁孩儿计较。”乔艾清笑着说。
肖明军摇头:“我知道他,就是我现在叫,我也得挨呲儿。”
“不能,戚衡那不都叫着呢么。”
“能我也不叫,”肖明军撇撇嘴,“谁稀罕叫似的。”
乔艾清:“你们爷俩都这个德行,明明最在乎的就是对方,却总装得无所谓。”
“谁在乎他呀,”肖明军提高了声调,“我能保证他活到这么大,不缺胳膊少腿儿的,我尽力了我。”
出了四季水果的门后季岑甩手推了戚衡一下:“草,让你别乱叫的。”
戚衡摊摊手:“叫习惯了。”
别说戚衡叫习惯了,季岑他也听习惯了。要不是肖明军的反应异常,他都自然而然地接话了。
至于他为啥不想继续吃饭了,多半是有点儿抹不开面子。
肖明军曾经试图也这样叫过他,他偏不让。现在戚衡当着他的面叫他龙龙,肖明军肯定心里犯迷糊。
倒不是很大的事儿,但好像那一瞬间,仿佛他跟戚衡的关系被披露了一样。
他也不是怕被知道,他就是想单纯地给戚衡一个警告。
戚衡把从餐桌上拎下来的橘子味儿汽水递给季岑:“我开学后,可没人陪你喝汽水了啊,你确定要跟我别扭?”
季岑瞅了戚衡一眼,接过汽水瓶子说:“你不是要去接宋姨的站么,还不赶紧?”
今早上乔艾清给宋玉芬打电话询问那边情况的时候,得知宋玉芬已经把老妈送回了敬老院并乘坐今天下午的车从省城回来。
她就说让戚衡开季岑的车去接站。
戚衡还以为这次他干妈会把那老太太一起接过来的,没想到又给安顿在敬老院了。
说来也不怪宋玉芬对老妈不上心,而是那老太太特别喜欢在敬老院住。死活不跟独生女一起生活。应该是也想着自己闺女能最终找到归宿,觉得自己是拖累。
这次犯病都还是敬老院工作人员实在瞒不住怕出事才联系的宋玉芬过去。
戚衡在车站接到宋玉芬回来的路上聊到了那老太太的情况,听说这次做的手术是给心脏搭了桥。但因为年岁已高,承受能力有限。理想状态下的搭三根改为了不得不只搭两根。老太太也知道自己随时可能西去,这次见了女儿,连后事都交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