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落梅借口如厕从房里出来,却偷偷溜到正房廊下,蹲着偷看。姑娘还在弹琴,月光之下,影子孤零零地倒映在地上,不知何时,地上又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她瞪大了眼,看着一个穿着锦袍的男子突然出现,慢慢抬手抚上姑娘的肩膀,叹息般轻声喊道:“蓁蓁。”
落梅紧紧捂着嘴,才没有惊叫出声,从身后看去,叶蓁蓁的肩膀抖动着,等出声时才发现她在哽咽:“陶琅。”
男子一惊,连忙扳过她的肩膀,动作轻柔地拭去她满脸泪水,心疼地说:“蓁蓁,别怕。”
“陶琅,我继母给我相了一门亲事,爹爹也同意了。”叶蓁蓁站起来,急切地说:“可我不想嫁人。”
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把抱住眼前人的腰,“除了你,我谁也不想嫁。”
落梅轻轻倒抽一口气,悄悄地离开,等转过墙角,她才靠着墙壁,拍拍急速跳动的胸口,不可置信地心想,姑娘竟然私会外男!
她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探头再看,两人已经进了房间。她这才定定神,转身往正院走去。
正院里,叶夫人已卸了钗环,正揉着额头蹙眉沉思,听到外头的禀告后,她赶紧将人宣了进来。
一刻钟后,一众仆婢簇拥着叶夫人,往叶蓁蓁住的灼华院而来。
染柳在房内等了许久,也不见落梅回来,侧耳听听院中也没了琴声,便准备去看看姑娘是否就寝。结果路上就见到气势汹汹而来的主母一行,她惊讶之下正要请安,却被一个嬷嬷直接上前捂住了嘴,拖到了一边,她惊惧之下,却瞥见落梅正低眉垂首站在夫人身后。
她顿时心头雪亮,落梅竟是夫人的人!
叶夫人瞥了她一眼,低声嘱咐:“将院子前后都看牢了,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底下众人领命分散而去,叶夫人提起裙摆,放轻脚步走上台阶,在门口侧耳细听,似乎房中确有男子说话之声,她柳眉一竖,直接上前拍门:“蓁蓁,是我,把门打开。”
里头静了一瞬,紧接着传来叶蓁蓁惊慌的声音:“母亲您怎么来了?女儿已经就寝了。”
“你休要瞒我!屋里头还有谁在里面?开门!”她声音尖利起来。
屋里一时没了回应,叶夫人侧身站到一边,眼神一扫,立刻有两个健壮仆妇上前,撞起门来。
不一会儿门扇轰然撞开,叶蓁蓁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后。叶夫人勾了勾唇角,随即又换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走过去说道:“你这孩子当真糊涂,怎能做出这样的丑事来?”
她这边说着,那边几个下人蜂拥进了屋里,里里外外地翻找起来。
“母亲,夜静更深的,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那要问你了,我素日当你是个最守规矩不过的,没想到人大心大,竟不顾家门名声,与外男私会!”
叶蓁蓁一听极为激动,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什么私会外男?母亲怎能如此污蔑女儿,父亲知道吗?”
“你放心,我已经着人告知老爷了,他马上就到。”叶夫人本是胸有成竹,但见她被撞破还这般嘴硬,心里却闪过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