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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鸷把着木轮椅,将沈琅推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空地上,面上虽不显,可眼神却已上下将他扫了个遍,并没有看到有受伤的地儿,人也不像被惊着的模样。
“没事吧?”他终于开口问。
“有事。”
沈琅话音刚落,薛鸷便伸手探向他身上那些看不见的地方,有些紧张道:“打着你哪儿了?”
沈琅拍开他手:“有人欺负我,我心里委屈。”
薛鸷愣了一下,随后才笑起来:“琅哥儿好惨呢。”
“笑什么?”沈琅看向他,“是谁说我同他好,以后不会再叫我受委屈。”
沈琅的语气其实并不是很好,薛鸷能听得出他绝不是在嗔怪,而是在质问,是在冲自己发火,但因为两人之间共同经历过的那些亲密时刻,他这种带着恼意的质问在薛鸷眼里反而像是在撒娇。
“我错了,”他说,“这是最后一次。”
顿了顿,又道:“我回去就罚那两个人去扫猪圈!”
“那仇二呢?”
薛鸷想了想,说:“明日晨练时我找茬打他一顿狠的,替你报仇。”
沈琅心里其实并不信他的话,故意说这些,只是想让他心里能为今天这事多几分愧疚。
他在这寨里待了有一段时日,知道这三个当家人关系极好、亲如手足。按理说凡是土匪大寨里,必然有两股及两股以上的势力相互较量,也总有面和心不合的当家人,除非是亲兄弟,否则没人甘愿一直当老二。
可这天武寨却不一样,李云蔚只负责管理寨中资材和琐务,人又文弱,单拎出来的话在寨里并没有多少威慑力。那仇二倒是一条烈性疯犬,也有不少拥趸,可惜天生没长脑子,也只肯听薛鸷的话。
三人之间没一点缝隙,沈琅就是有心想挑拨,也无处可插针。
薛鸷见他还是不高兴,于是轻轻掐住他半边脸,复又用指腹推揉起来:“还生气吗?那你要我把他们怎样才高兴?”
沈琅心里慢悠悠地晃过一句“要他们死”,可嘴上却只是说:“砸坏的东西要赔我。”
“这个自然,”薛鸷笑道,“我赔你些更好的。”
见沈琅表情略好些了,薛鸷才去打量他身上那件新衣裳,袍袄上金麒麟绣工精细,四处针脚齐整,里头那层是貂鼠皮,那日他翻遍了整间库房,也就堪堪攒出这么一件来。
盯着沈琅的脸,薛鸷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你穿它好看,红色很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