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再次见到时清灼的时候,他简直觉得一切都是在做梦。那四年中,他才发现自己当时的选择有多后悔。
自己没有一日不在思念时清灼,望着那四角的天空,度日如年。
雨打桂花落,风归人亦归。
也许就是在那时,他的那颗心有些松动,开始了他不愿承认的喜欢。
时清灼脸上扬起的笑却显得那么心酸,对于当时自己的擅自决定,他一直都过意不去。他总觉得,他欠了时清灼特别多。
“太好了,简直太好了。”时清灼握住白无常的手越来越紧,“原来,无常也一直都喜欢我。”
“其实,我没想过我这辈子还会再动情。清灼,若你能知道我的往昔,你就明白我为何不敢承认了。”
月色悄悄跑出云层,为苍茫大地镀上一层银。山风掠过旷野,越过山川河流,吹往白无常记忆中的远方。
几年的温存,换来的是两百年的黑暗。这十几年,偶尔间也会记起那黑暗的瞬间。所以现在,他不敢再多奢求,他只能抓紧眼前的人,这是他唯一的希望。
白无常呼着气,眼神突然坚定,“清灼,我会释怀从前,我会让你得到一个最好的白无常。”
时清灼抱紧了白无常,他怎么会不知道白无常的往昔呢?那孤苦伶仃的一百多年,那逃避现实的几十年,他都知道。
每每想起白无常那黑暗的日子,他的心就会跟着难受。
在他这里,白无常从不该受这些罪苦,他应该灿烂的活在盛世,被世人赞颂尊崇。
他正欲开口,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周围的风很大,带着诡异的气息迅速笼罩旷野。周围刀刃出鞘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时清灼的脸色瞬间冷到极点。
熟悉的气息朝着白无常扑面而来,他嘴角逐渐升起笑意,不舍的离开了时清灼的怀抱。
他带着时清灼下了马车,在他们的前方,一人执剑立于此处,周身的气息却好似千军万马。
他们来到大军的最前边,在月色的映衬下,令白无常本就白皙的脸上更加苍白。
花抚琴严肃道:“殿下,太傅,这人是谁?”
北倾与封钲赶忙上前拦在二人身前,姜濉的剑已经出鞘,对于眼前的人,根本不敢松懈。
姜濉严肃道:“殿下,你们先回马车。”
所有人蓄势待发,只要前方的人挪动一步,他们就会冲上前将他撕碎。
可这时,白无常的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严肃的氛围。他慢慢的走到所有人身前,说道:“都别出手,这是我和他的事,应由我来解决。”
时清灼刚准备出声,司空杏林却伸手拍上了他的肩,低声道:“让他去吧,那么多年,也该释怀了。”
白无常走上前,迎着“傅瞑”的直视,情绪在心中涌动。傅瞑仿佛永远定格在了他记忆中的模样,不论从前,还是现在。
这一刻,他重返了十七岁的身体,再次面对这副模样的傅瞑,就像回到了从前,他们两人执剑行走江湖惩奸除恶的日子。
这一刻,他们不像是敌人,而是切磋剑术的挚友。
白无常笑了出来,月色将风归反衬出了淡淡的青光。白无常走上前,出声道:“傅瞑,我们有多久没有比试过了?这一次,都用尽了全力吧,不留遗憾。”
多年前的话语又在今日回响,曾经最平常的一句话在今日却显得无比沉重。白无常知道,今日他就要与过去有个了解了。
“清灼!”白无常突然大吼,“好好看着,这一场论剑,或许你这一生都难以再见到第二场。”
话音落下,傅瞑提剑朝着白无常袭来,几乎在眨眼间,就已经来到白无常身前。
白无常一剑将攻势破解,双剑迅速交战在一起,激起一阵阵沙尘。剑意碰撞,甚至响起了阵阵的爆炸声。
毫无疑问,没有人会拒绝这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术对决。
世人都知晓白无常的剑术一绝,世间第一剑客的美誉都多多少少烙在众人的心中,一人抵挡千军万马的事迹甚至都有两次。但这一切也都是听闻。
直到今日亲眼所见,没有人会不为之惊叹。因为这一刻,他们甚至看不见二人的影子。
众人都感叹道:“他们到底还是不是人呐,怎么会有人能把剑术练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