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路灯驱散暮色,路边的广告灯箱绽放五颜六色的灯光。
对面楼射来暧昧的桃红色霓虹灯灯光,她很不喜欢这种灯光,拉上窗帘遮挡。
机车在楼下呼啸而过,暴走族发出愚蠢又烦人的兴奋叫声。
施诗戴上耳机听音乐,屏蔽外界的噪音,尽量专注地记录论文所需的实验要点。
夜深,楼下的街道不知消停,夜宵店的油烟往上升,酒瓶磕磕碰碰的响声最刺耳,还夹带醉汉骂骂咧咧的声音。
她关紧所有门窗,熄灯睡觉。
床单和薄被已被她洗掉消毒,铺在床垫上的是席子,凉丝丝。
枕头换成沙发的抱枕。
二手风扇吹墙壁,因为她没有第二张薄被可盖。
仲夏夜的炎热使空气不流通的屋里,变成闷热的蒸笼。加上楼下吵闹,她辗转反侧两小时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微响,吓得她的心跳出嗓子。
换作以前的普通听觉水平,她绝不会听见如此微小的响声。
是钥匙伸进锁孔,扭动门锁时被卡着的微响。
门外的人,果真有她家的钥匙。
要是她没有反锁,对方进来后会做什么?
使用她的沐浴露,使用她的毛巾,睡她的枕头,盖她的被子的人,会做什么!
她不敢想象下去。
恐惧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用冰冷尖锐的虫足紧紧地包裹她的身体,贪婪地蚕食她的理智。
她发现,最可怕的不是那头怪物。
它的杀戮纯粹、直白、霸道。
而门外的人,心思比怪物复杂很多,会玩弄她的身体,折磨她的心灵,让她屈辱死去。
此时此刻,她想:
如果有神……
不!家门已经反锁,对方非破坏门锁不能进。
她甩出这个念头,挣脱恐惧的束缚,伸出双腿下床。
她光着脚,无声无息地走到猫眼前。
门外的男人收起钥匙,脑袋忽而一阵钝痛,忍不住蹲下来抱头。
楼道只有一个昏黄的灯泡照明,男人蹲在光圈之中,无暇注意到黑暗的角落里,与黑暗同色的菌丝把他包围。
有的甚至伸到他的鞋跟后面。
嗡——
脑子里回荡不明的低鸣,夹杂他听不懂的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