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方面,全家意见统一,不请宾客不大办,两家人吃顿团圆饭,敬个茶改个口,小两口幸福美满就够了。
省下的婚假可以自由支配,过过二人世界。计划安排得不错,可惜时桉嘴欠,睡前问了点俩人初次相遇的情景。
钟严本就对这事不爽,他试图提醒了好几回,时桉连蒙带猜,回忆了个稀巴烂。成功把钟严惹怒,当即决定,非要在奇葩的地点,办场比奇葩还奇葩的婚礼。
婚礼定在二人初次相遇那天,还要把朋友同事都请来。时桉好言相劝,白天下厨喂、晚上床头哄,结果这人饭吃了人也吃了,就是不松口,说什么也要办。
最后时桉也坦然了,先疯先享受,看谁能比谁更颠。
婚礼当天,时桉被要求染回黄发,穿十八岁的T恤衫和运动裤,独自坐在酒吧角落,偷摸观察周围。
钟严付了大笔费用,一周前包下了酒吧,婚礼当天只对内营业。
他给全院同事发了请帖,不收礼金、来去自由。表面是婚礼,实际更像场解放思想的变装party。
送请帖时,时桉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波涛汹涌。他倒要看看,能有多少人出席这场癫狂婚礼。
时桉预期不超十人,还自我安慰,人少点清净,就当是朋友聚会开香槟。唯一难受的,只有高昂的租金,找个免费公园也有相同效果。
而现实是,时桉大错特错,人类的猎奇心强到可怕,他终于相信,这世界比他颠的人数不胜数。
几米外的舞池中央,扭动着头发花白的钱主任,他是免疫科的一把手,该领域的领头人。
钱主任对面是孙主任,人称“普外飞刀”,年近六十,胳膊腿灵活,天灵盖锃光瓦亮。
俩老头子,一个穿花衬衫,一个穿黑皮裤,正互相扭着,跟随节奏跳……嗯,应该叫迪斯科吧。
灯球一照、伴奏一响,梦回他姥姥看的八十年代电视剧。
俩老头风韵犹存,很快吸引到同好,没两首歌,舞池彻底被中老年舞王们统治。
工作时严肃认真的医生主任们,全混进舞池里下饺子,摇摇胯骨轴,扭扭老屁股,顺便晃晃啤酒肚。
欢呼喝彩中,老大哥们找回了青春,沉迷于灯红酒绿的夜晚。
时桉闷在角落,脑门快搓出火星了。没眼看,实在没眼看。他强行转到另一边。
如果那边叫“中老年舞王统治区”,这边可以称作“二次元基友聚集地”。
时桉本以为陈老师和陈小曼喜欢洛丽塔是个例,今天算开了眼,她们竟然有小团体。
十几个公主女王,围坐一起开茶话会,又是聊天又是合照,丝毫不受中老年舞王影响。
没多久,余念也蹭了过来,和公主女王们打招呼。他打扮得像个吉祥物,公主女王们见他就尖叫,喜欢的不得了,把他拉人堆里投喂合照。
好几次,时桉都想善意提醒,吉祥物不远处守了只狮子王,正在攒火,凶神恶煞,你们注意点影响。
时桉刚来时,还是有正常人的。也许是平时工作辛苦,压力又大,私下更渴望轻松自由,大家很快融入环境,彻底放飞自我。
于清溏走过来,扫向时桉的黄发,“怎么染回来了?”
“他非让我染。”时桉抓抓脑袋,“一次性的,洗不了两次就掉。”
虽说时桉也喜欢黄发,但综合考虑,黑色更稳重,适合他的职业。
于清溏端起酒杯,“恭喜你们,终于修成正果了。”
时桉笑着说:“谢谢于老师。”
于清溏碰向果汁杯,“特别的日子,不来点香槟?”
“他不让我喝。”时桉满肚子甜橙味。
于清溏:“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