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钟沥真的释放出离开的信号,她又觉得有点儿怅然若失。
她往后退了两步,准备去食堂看还有没有夜宵可吃,才发现江明哲竟然一直在旁边等她。
她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隔着橙黄灯光与江明哲对视。
当初的事他究竟在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她已知晓,她觉得江明哲应该也已经知道她都知道了。
所以,他等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说抱歉吗?可她已经不需要了。
那些无助、那些痛苦,她早已熬过去了,也早已走出来了。
她不会感谢苦难,她要感谢的只有那个坚强勇敢的自己。
同理,她也不会原谅为她带来这些苦难的罪魁祸首。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江明哲却已从她的目光里读出她的意思,他沉默良久,终究还是说了声:“对不起。”
阮阮终于抬步往外走。
走廊尽头便是一片草地,月色温凉如水,她仰头看了看天空,许久,突然轻轻笑了声。
她歪了歪头,说:“我知道了。”
她说的是“我知道了”,而不是“没关系”。
江明哲垂下眼帘,听见阮阮又说:“我始终相信,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是守恒的,我不会去做什么事来报复你,你放心。”
“因为,”她说,“因为我相信,该来的,始终会来的。”
她说这句话时,也是笑着的,江明哲想起自己最近渐少的通告,心脏突然狠狠往下一沉。他还想说什么,抬头却看见走廊另一头正有人走来。
阮阮也听见了脚步声,她回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中间穿着一件灰绿色薄款风衣的钟沥。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暗骂一声“世界真小”,她想起昨天钟沥的冷淡,此时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但本能地想要逃离,鬼使神差地,她问江明哲:“要一起去吃个夜宵吗?”
挽着江明哲的胳膊离开时,她抬头刚好对上远处钟沥讳莫如深的眼。
江明哲一头雾水地跟着阮阮来到食堂,不明白刚刚还在暗戳戳暗示他“人在做天在看,他做的那些事总会有报应”的人,怎么突然又这样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去吃夜宵。
但去食堂的一路,她又分明冷淡得不行,甚至,才走到一半,她又突然转头,笑着说:“突然又不饿了,不然你自己去吃吧。”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就径直往宿舍的方向去了。
谁知在宿舍楼下,却突然被人拽进旁边的楼梯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