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问问你的心,可否让我听听你的故事?”苍老的声音稳重和蔼。
“神父,如果我爱的人不爱我,该怎么办?我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输得起,唯独这一次,输了后还想赢,看着她离开我后每天都很快乐就想去摧毁,我觉得不甘心,所以我就想着毁了她,只是听到她有可能会自杀后,我吓住了,心里很恐慌,那我究竟是想毁了她还是不想?”
“孩子,你很明白不是吗?”
江昊宇抿紧薄唇,仰头道:“是啊,下不了手,狠不下心,希望她活着给我欺压,无非就是变相的不想断而已,她不爱我,没义务给我这种权利,她不会去想她死了我怎么办,神父,我明白了,不是我的强求也无用。”
神父笑道:“爱本是世间最至真至纯的一种感觉,对人事物亦是如此,我有时候会很爱那些鲜艳的花朵,因为爱,所以我会时常给它们浇灌,有的人很爱他们的宠物,所以会悉心照顾,很爱某个地方的景物,因此会跋山涉水前去观赏,因为爱,不会去破坏。”
“看着爱的东西自是舍不得去摧残。”
“呵呵,没错,你爱她,肯定是她身上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你,若你毁了她,那你那份爱也会消失,你当真愿意?”
半个小时后,江昊宇走出了教堂,虽然脸上依旧冷峻,却没了昔日的阴沉,他不知道庄浅身上究竟哪处吸引着他,但神父说得没错,那些东西都是美好的,即使她不属于他,也该得到其他人的青睐。
不是他无法喜欢她的全部,有些缺点能接受,有些承受不了,他能做到为爱人奋不顾身,就只适合找一个肯与他同甘共苦的人,否则会严重不平衡。
或许世上真有一种人可以跟庄浅达成共识吧,但绝不会是他。
注定不能在一起,如今还紧抓着不放也就没了意义,哪怕这辈子都得当和尚,也不想退这一步,男人嘛,总得有点骨气。
真羡慕那些说放手就能放得彻底的人,不像他,纠纠缠缠这么久后,说放弃时,还这么困难。
柳树舒展开了黄绿嫩叶的枝条,在微微的春风中轻柔地拂动,桃树也开出了鲜艳的花朵,令公园美不胜收,可江昊宇感受不到它们的美好,头一次对人生二字有了茫然。
好歹这辈子他也爱过、恨过、争取过、放弃过,盯着湖面上的飞鸟笑笑:“行,放你飞。”
咖啡厅内,庄浅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拿过毛巾擦擦嘴,冲对面的人道:“别说你约我就是来用餐的,什么事?”
佘玄赢挣扎了半天才问:“昊宇说他中枪后,你却不管他自己逃生,是真的吗?”
“那能有假吗?”庄浅轻笑。
“要真是这样,庄浅,我该立刻离开,我从没对谁如此失望过,毕竟另一个人是我多年的兄弟,但有些事又不得不求助于你,除了你,没人能做到。”
“关于江昊宇?”
佘玄赢懒散地靠后:“是啊,我们快都被他搞疯了,庄浅,你可知道我们现在想做什么?给他找心理医生。”
庄浅皱眉,很不想多问,却还是没忍住:“他……怎么了?”不是一直都在想着打压她吗?她看他挺乐此不疲的,干嘛找心理医生?
“若心理医生都帮不了他,就该去看精神科了,在你看来,他不放过你是因为恨,可在我们看来,他只是太爱你了,不想跟你断掉,所以才抓着不放,今天我们问他,如果庄浅被逼得自杀了怎么办?他一下子就蒙了,没有再吵闹,一个人出去了。”
“爱?佘玄赢,这话别人说我还能理解,可你来说,我觉得很虚伪。”别以为她真不知道,当初可没出现幻听,而且她不需要任何人同情:“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可知道他为何会中枪?当时罗彪那一枪是对准你的,他扑过去用身体给你挡住了,庄浅,如果他不爱你,用得着拿命开玩笑吗?他是国耀的老总,是两个孩子的父亲,有父母需要照顾,这种情况下依旧选择救你,我就不知道哪里虚伪了。”
已经离座了的庄浅惊讶地转身,佘玄赢不像在演戏,怎么可能?江昊宇是为了救她?
佘玄赢也站了起来:“告诉你这个不是希望你们和好,我不觉得你们合适,但他就是忘不掉你,看在他为你挡枪的份上,好好活下去,不要轻易选择死亡,你放心,时间可以抹去一切,我相信总有一天他能想通,如果真的无路可走,就来找我,吃住和开销什么的,不会亏待你。”
“哦!”庄浅干涩地回了个单音。
“我走了!”
目送走男人,庄浅又坐回了椅子上。
‘罗彪,这事与她无关,你放了她。’
‘罗彪,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只是无意间闯进,你别伤她。’
‘非要我抵命不可是吧?行,放了她,我跟你走,我去你妈坟前道歉,你想怎么做我绝不反抗。’
‘我不会游泳……你走吧!’
一直以为江昊宇当时那么说只是缓兵之计,希望她脱困去搬救兵,因为她当时就是那么想的,原来他是真的希望她能安全离开,本就觉得他会中枪很奇怪,因为她一直有朝罗彪在的方向开枪拖延时间,还是百密一疏了。
伸手捂住脸,混蛋,为什么?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幸好只打中了腰,这要是脑袋的话……
‘昊宇,你就为了同情她,放弃了和别人相亲相爱的机会,值得吗?’
‘你们懂什么?换个男人能这么迁就她吗?能要什么给什么吗……’
‘其一,好好对她,偿还年少时的亏欠,其二,孩子有个正常家庭,其三,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