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融进纯白无垠的雪,像一朵朵绽放的血红寒梅,色彩鲜艳,悚目惊心。
老人渐感无望,脱力地说:“……姑娘你……你不该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苏乔紧咬着牙,一语不发,此刻感觉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力气,她要能多保存一分精力就保存一分,然后全部用在挪开身上的障碍物上。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久到苏乔甚至产生了幻觉。
她听到很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唤一遍一遍焦急地唤她。
乔乔……乔乔……乔乔……
到底是谁呢?她努力去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这个声音到底是谁的。
直到身子突然腾空被托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像躺在了云彩上面,整个身体都轻飘飘的。
想着,是不是人死后,都要弃掉在人世走过一遭后而变得浑浊的肉体,灵魂脱体而出?
她现在,是否正是这种状态?
“乔乔撑住了!我们马上到医院!”耳边,男人焦虑却依然清越干脆的嗓音。
苏乔游移得越来越遥远的思绪被强行拽回。
身子也重新变得沉重起来。
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车给辗过一样,钻心的痛,让她好想又回到刚才轻飘飘的神游感觉。
忍着痛,她慢慢适应着光线睁开眼睛,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第一个反应就是:“奶奶……”
明明是自己喊出来的,她听着,却陌生得很。
又破,又沙,又哑。
一只手轻轻按住她欲动的手腕:“别担心,医生刚给她检查过,老人家已经安然无恙了,倒是你,肩上的伤可不轻。”
苏乔这才发现,自己手背上扎着针。
右侧肩膀打着石膏,上着夹板,右手五个手指头包扎得跟白色的胖萝卜头似的。
她扭过头,龙亦飞干净硬朗的脸庞近在眼前。
恍惚间,她忆起那次在香港街头,偶遇他的情景。
那种熟悉的亲人般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她凝着他,眼泪倏然而坠。
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泪,也是头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哭,顿时手足无措。
拧着双眉东动西想地,终于抬起一只手,抚上她的头顶,手上的动作颇有些不自然,但拍下去很轻很轻:“好了好了,好在这伤养养就好,也算有惊无险,有惊无险……”
******
限量款保时捷里,魏芸菁保养得如根根玉笋般的双手间,握着厚厚一叠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