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起,沫蝉先睁开眼睛,转头看靠在她肩头熟睡的莫邪。睍莼璩晓
阳光暖融融地落在他面上,他仿佛觉得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鼻翼和嘴唇也轻轻地扭。
沫蝉有点不敢呼吸。
在沫蝉的凝视之下,莫邪忽然睁开了眼睛,无声悄悄地,转眸朝沫蝉望来,“偷看我?”
“去。攴”
沫蝉别开目光,垂下头望自己的手指。
“怎么了?”
莫邪坐直身子,偏头望过来,“没睡好?咫”
沫蝉叹息了声,“小邪,我们是不是曾经这样睡过?也是这样坐着,你头靠在我肩上;也是太阳这样明亮地升起来,照亮我们的脸……”
莫邪笑了,伸手握住沫蝉的手,“我也觉得好熟悉。”
沫蝉偏头,“其实我一直在梦里梦见你。”
“那才应该啊。”他挑起唇角得意地笑,“我就是你春闺梦里人。”
“哎你别瞎说。”沫蝉伸手拍他手背,“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一直,做有关你的梦,可是却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事。”
“哦?”莫邪这回收回戏谑,正色望沫蝉,“是什么样的梦?”
沫蝉脊背靠在墙壁上,抱起膝盖,“第一次梦见你,是在坐火车到青岩去的途中。那晚我被狗咬伤的伤口发炎,我发起烧来,就在迷迷糊糊的梦境里,梦见了你。”
沫蝉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那时候以为那是莫言的——因为没看清你的容貌,只看见嘴唇;而且我那时很讨厌你……”
“梦见我什么?”
沫蝉转过头来,静静望他,“我梦见你孤单地坐在一座古老的房子里。房子四周垂下竹帘,房子外黄叶飞舞如蝶。你坐在那里吹一只口琴……帘外的黄叶,仿佛就是应和着你吹奏的曲调在风中翻飞。”
莫邪也微微怔住。
沫蝉垂下头去笑,“很荒诞不经,是吧?更荒诞不经的是,从那个梦开始,我竟然还做了更多的梦,都是关于你。”
“我梦见夕阳斜下、荻花如雪,而你坐在水畔,猛然回头向我望来……”
莫邪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在闪动,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能辨清,他追问,“还有么?”
“还有。”沫蝉闭上眼睛,将自己埋入记忆,“最近的一次就是在昨天。在酒吧外,你从车子里钻出来向我走来。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是立在一个山洞口……”
沫蝉不好意思地耙了耙头发,“以前见网上有人说,会有人像看电视剧一样地做故事情节连续的梦。看样子我也是这样的情况吧。”
“我只是有个问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沫蝉扭头望莫邪,停顿住。
“是什么?”
沫蝉红了脸颊,“我竟然一直梦见你在吹口琴。坐在古老的房子里的时候是,坐在荻花斜阳里的时候也是……哎,我现在想想,那些果然都是梦,都是荒诞不经。否则坐在古代的你,怎么会在吹一支口琴呢?”
莫邪眯起眼睛,面上的笑谑都已消失无踪,“我倒的确是有一支口琴的。”
“我知道。”沫蝉歪头,“在静安别墅,乔治的房子里,就在我倒下的时候,我听见你的口琴声……我那时想,你就是用口琴音催眠了乔治,才让我们有机会除掉他。”
“小邪,你那只口琴是从哪儿来的?”
莫邪竟然被问住,怔怔望沫蝉良久,竟然回答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