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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黢黢的山上,八角凉亭枯瘦的剪影仿佛一把嶙峋的骨。
莫愁遥望见亭中的身影,吞了口气才走上最后的几级台阶。踏进凉亭便跪倒在地,“老爷。”
夏子孤的须发皆在山风中摆动,“起来吧。”
莫愁小心觑着夏子孤的背影,“老爷怎知此处有这样一座凉亭?小的以为这是舞雩当年建的。”
“是她建的。”
夏子孤冷冷地笑,“由此可见,她何曾真的对莫邪那孩子放心过?只有莫邪自己还死心塌地,愿意为她死为她生。”
莫愁闭了闭眼睛,“那您早知道有这座凉亭?”
“没错。”夏子孤挑了挑唇角,“我们狼族是最善于以嗅觉搜索与追踪的,所以即便舞雩行踪隐秘,却也瞒不过我。”
莫愁垂下眼帘去。
此处既然是监听莫邪别墅的最佳地点,那么当初绿蚁和纨素都利用过这里;那么照此而论,夏子孤何尝没有利用过这里?
夏子孤转头来望莫愁,“莫言为什么还能活到今天?”
莫愁一惊,连忙又是跪倒在地,“是小的做事不力,还望老爷宽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小的也绝没想到莫言会变成吸血鬼!吸血鬼有自行愈合伤口的力量,小的也是措手不及!”
夏子孤冷哼了声,“现在机会还有。趁着莫言自己一个人在澳洲,想办法除掉他吧。”
莫愁微微犹豫,“可是莫言现在已经是吸血鬼了,我们还要除掉他么?”
“莫愁,你糊涂!”
夏子孤霍地回眸,眸子里闪过寒光,“他是吸血鬼,也许已经失去了与莫邪争夺王位的机会;但是你别忘了,他终归是要向我们父子报他的杀父之仇的!当年我咬死他父亲,他母亲也自杀而亡……那孩子从那一刻起便在心里对我们存满了仇恨。”
夏子孤凝着莫愁的眼睛,一字一顿,“除掉他,永绝后患。这也是为了莫邪。莫愁,你懂么?”
莫愁只能垂下头去,“遵命。”
夏子孤这才朗声一笑,转头走向台阶,路过莫愁的时候,伸手拍了拍莫愁肩头,“替我向你那小女友问好。她枪法不错,竟然能枪杀我三头公狼……”
莫愁一颤,“老爷,关心她当时是迫不得已!”
“是不是迫不得已,有没有必要为此付出代价,这个衡量与决策的权力都只在我一念之间。”夏子孤淡淡地说,“莫愁,你只去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莫愁眼中的光芒全都寂灭下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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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桉树桩农场。
偌大的农场,从杰克一家都被带走之后,已经空无一人。
莫言独自坐在谷仓里,也没开灯,听着耳边鼠类吱吱跑过的动静;脚面上也不时有柔软的东西来来回回地踩过。
莫言自己坐在黑暗里,苍凉地笑。
孤单果然是最可怕的,可怕到让人会BT。他为了躲避孤单,竟然已经BT到要到谷仓里来,跟黑暗里布满谷仓的密密麻麻的老鼠为伴。将老鼠的叫声当音乐,拿老鼠在脚边的奔跑当成逗弄宠物的乐趣。
他可真是不可救药了。
电。话却在这样寂静的夜色里,毫无预警地响起来。莫言看了看电。话上的号码,皱眉不接,扔回口袋。
电。话铃声惊动了原本怡然自得的老鼠们,它们有些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叫声也开始尖利混乱。
莫言很不高兴,不高兴那个打电。话来的人,破坏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子乐趣。
更不高兴的是——谷仓门被无声打开,有一股子阴测测的风,袭上他的后颈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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