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基满面春色的走在长廊里,路过庭院,一阵悉悉索索的哭泣声传来。
他循声望去,阿里坐在亭中石凳上,满面哀怨掉着眼泪,看到他来,梨花带雨的小脸儿呈现出伤心与不忍。
洪基正要上前,却见阿里向他走来,红肿的眼睛那般令他心疼,他欲将抓住她的手,她却猛然抛来一物,他赶忙接住。
随即,阿里又将他幽怨的看了一眼,调头跑走。
洪基不知所以,待看清手中之物,心脏跌进了冰凉的湖水。
一缕齐生生的断发,系着几圈白色的绒线。断发如断情,白色也寓意着灭亡,她是要和我恩断义绝么?
“阿里~”
阿里没听见,奔回房,‘哐嘡’一声关住了门。
洪基万分懊悔,她定是怨恨我说话不算话,才答应她要公平竞争,却又借着酒劲将她强要了,致使她心中愧疚不堪?
为什么喝了酒就会失控?现在她一定是恨透了他!
洪基想要去敲阿里的门,可此地不是他任意妄为的太子殿,况且见到她依然拒绝的摸样,只会让他心里更加纷乱不堪。
洪基仰天长望,像是被人抽走了主心骨,神情一落千丈。与两位皇弟连招呼也没打,一个人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宝里轩。
阿里,我的心里好难受···
耶律洪基也许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但他定不知还有一种更挠人的,便是偷不着,不如刚刚尝到甜头却又立刻失去,这时候,他的心便是沉进了一望无际的大海,再也找不回来。
一连数日朝政议事,太子总是发呆跑神,就连可汗唤他名字,他都没有反应。
晚上回了太子殿也是夜夜酒醉,两位太子妃不知所措,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事从而令太子生了闷气。
甚至连萧皇后都亲自前来探望,他的宝贝儿子莫不是得了脑子里的病?这可是她用尽半生来栽培的希望,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待到几名御医反复会诊后给出结论,太子身体并无大碍,怕是心中有些业障找不到出口才会至此。
萧皇后是过来人,听了御医的话明白了大半,我儿定是为情所伤,必须要查到源头。
宝里轩,一件灰暗的小屋内。
满面白纱的女子将桌上的饭菜统统推到地上,青花瓷的盘子、碗,‘呯呯乓乓’碎落一地。
“我不吃,我不吃,你们不要再进来,都滚~”
婢女不知如何是好,慌忙将地下残局收拾,退出门外。
女子躲在墙角,抱着缠绕白纱的头失声痛哭,这女子正是右枢密使萧惠之女,萧观音。
想当初,萧观音从小就喜欢二皇子耶律宝信奴,因为宝信奴不但不像别的皇子那样嚣张跋扈,而且还为人谦卑,做事沉着冷静。
但宝信奴只跟她父亲的私生女兰吉好,于是她便故意处处招惹兰吉,想办法引起宝信奴的注意。
令她没想到的是,宝信奴不但没有注意到她,反而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
后来兰吉失了踪,她以为接近宝信奴有了希望,谁知他竟然带回来了一个叫做耶律阿里的侧妃。
萧观音心情便十分低落,一个人在草原上喝了不少酒,被碰巧路过的和鲁斡侵犯了身子,她十分气恼,但和鲁斡对她许诺一定帮她当上契丹的太子妃,让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定妃大殿还未举行时,萧观音发现自己怀了孩子,私自喝了红花水将孩子打掉。
但她献舞时却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出了差错,和鲁斡也没有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好话,根本就没有帮到她。
后来又不知是谁传出来她与男人苟合,怀了孽种私自打胎的消息,别人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
那日定妃大殿因为离得较远,萧观音并未看清宝信奴的侧妃长什么样,那日在街上虽被阿里出手相救,但她也怀恨在心,将所有的账统统算到阿里的头上。
太子大婚之日,萧观音无意中瞧见和鲁斡对阿里也很不忿,于是便与和鲁斡商量好,找个机会将阿里好好惩治一番。准备将阿里引出来,让契丹最粗暴的男子强了阿里。
可她那日在街上见识过阿里的功夫,于是事先在茶水中放了蒙汗药,恭敬的端到阿里面前说,“你怕什么,今日只不过是感谢你上次的救命之恩,想来找你小叙一番,你该不会是以为茶水里有毒吧!”
阿里二话没说,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不到片刻就神情模糊,昏倒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