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哗然。杨修更是摇头,心道你们这般做戏实在有点儿离谱滑稽,不要说眼下这种情况,汉室出兵远征西域一事绝无可能,哪怕就算可行,单飞又能决定什么?孔融不由大笑道:“既然如此,阁下和单大人私下商量中原、安息如何联手平定西域匈奴就好,此事若成,倒要烦劳安息使加以知会,也让老夫知晓这世上的确有不可思议的事情会发生。”群臣和刘协暗笑,听出孔融的嘲弄之意。单飞却是一丝笑容都没有,他知道大明王如果不是神经错乱,这般说定有缘由所在。大明王如何听不出孔融的嘲讽,却不再理会孔融,只是凝望单飞道:“单大人,和这般迂腐之人辩论,无疑是在浪费生命,他终其一生,亦不过局限于个人生死,却难知天下玄奥,可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单飞沉吟片刻才道:“你说平定西域匈奴,只是方便日后的行事?”“正是如此!”大明王毫不犹豫道。“那平定匈奴后,又要做些什么?”单飞心悸道。大明王凝望单飞,“我适才说了,我对鬼丰和单大人均有感激。”“那又如何?”单飞始终想不明白这个关键。大明王缓缓道:“因此我此番前来,本算是鬼丰和单大人之间的使臣。”看着脸色微变的单飞,大明王字字凝顿道:“鬼丰让我知会单大人,当年巫咸清场,这才引发楼兰的战乱,可如今要清场的不再是女修和巫咸,而是白狼秘地!”,以曹操雷厉风行的手段,定要斩草未萌。曹操给单飞假节钺的权利,应是希望借单飞之手对付那些不听话的臣子。贵霜使、安息护国明王先后赶来,曹操必定知晓此事。他们都难信单飞交游如此广泛,内心均觉得这是曹操在幕后操纵,这些人是不是贵霜、安息的使臣很难说,但这些人来此,应该和单飞一样的目的。既然如此,他们无论如何扯蛋,最终说的应和玉玺相关、或是拥护曹操登基才对,可这帮人越说越是玄奇,用意究竟何在?众人正困惑间,宫人再次奔入宫殿,到了张滂的身旁。杨修双眉一扬,暗想你莫要说是大秦的使者来了,如果这般,那实在太假了些。司空聪明一世,绝不可能在此事上连番糊涂。不想张滂听完宫人禀告,声音极是异样道:“陛下,大秦使者求见。”群臣哗然,实在难信杨修才说完天底下的四大国度,他们转瞬就能见到其中三个国度的使者。刘协亦是惊错不已,看了眼单飞,似明白了什么,略有所指道:“我猜大秦使者来访,应该也是为了单统领了?”他一直称呼单飞为爱卿,自有拉拢之意,如今用官职称呼,那就是多少带着点儿敌意了。群臣有的悄然哂笑、有的神色忿忿、有人若有所思,但均想今日蓦地搞出这大的阵仗,曹操显是谋划良久,既然如此,今日恐怕……有还忠于刘协的臣子再看刘协,很是忧心。刘协倒是冷静下来,淡淡道:“既然来了,总是要见见的。宣大秦使晋见。”不多时,宫人带着五人入了承光殿,为首那人深目高鼻,身材高大,一双眼睛竟是蔚蓝之色,典型的异域风格。他身后的四人亦是蓝眼,不过身材稍矮,肤色黝黑,穿的是下人的装束。那四人合抬一个箱子,很是吃力的模样。为首那蓝眼之人进入殿中,很快分辨出坐的最高的那人就是地位最高之人,以手放在胸口道:“大秦使臣多米那斯见过大汉的天子。”他说的中原话很是拗口,不过众人倒能听懂。刘协神色轻淡道:“不知大秦使前来的用意是?”多米那斯立即道:“听闻贵国传国玉玺回归,我国君王特遣我前来恭贺。”众人均是摇头,心道当年班超曾派遣使臣甘英前往大秦,耗时年余后还是半途而返。以此推算,传国玉玺的消息传到大秦,再劳你们大秦的君王派使臣前来,那不是得几年后的事情?你们光天化日下撒谎,真以为我等无法辨别吗?刘协感觉明白了这些使臣的套路,暗想你们为我这个天子恭贺是假,烘托单飞的耀眼才是真的。一念及此,刘协开门见山道:“想必大秦使也是要找单统领的?”“单统领是哪个?”多米那斯很是诧异道。刘协微怔,略带嘲讽道:“单统领大名鼎鼎,足迹遍及贵霜、安息,甚至和贵霜国君王称兄道弟,大秦使居然不知吗?”群臣暗自偷笑,心道刘协定是忿然曹操的如此戏弄,这才言语带刺。多米那斯顺着刘协的目光望过去,看了单飞半晌,生硬道:“阁下就是贵国天子所说的单统领?恕在下寡闻孤陋,倒不知道你的大名。”他显然知道中原的文化,说起中原之语也是流利。孤陋寡闻被他说成了寡闻孤陋,不过众人倒都明白他的意思。刘协见这个使臣不按套路出招,微有诧异,皱眉道:“大秦使不远万里,只是为了恭贺玉玺归汉一事?”多米那斯摇头道:“倒也不全是因为此事。”得,众人暗自挠头,心道你虽是有点标新立异,看起来终究还是回到了老路上。刘协冷漠道:“不知大秦使还有什么目的?”多米那斯恭敬道:“大汉的天子,你定是知晓定远侯班超之名?”群臣不解,刘协亦是有些困惑,还是微微点头,“定远侯班超忠君爱国、扬名万里,朕如何会不知呢?”随即幽叹道:“可惜定远侯不复人间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