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哑姑到了街上,包小易神出鬼没地仍然在街对面的老地方伸个脑袋出来,带着她俩走了两条街,到了一家小铺,吃一顿严格来说应该是早午餐的东西,铁子在那里等着他们。
趁包小易跟老板说话,顾念热情地扑向铁子,张开双臂想要与他拥抱,铁子迅速拖出桌子底下的凳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坐,别客气。”
“半年没见,铁子你一点没变。”顾念跨过凳子坐下,哑姑绕到她对面的位子坐着。
铁子的榆木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搭茬,只是给四人摆筷子。
包小易跟老板叫了吃的,在铁子对面坐下,聊些今明两天的游玩计划。
吃过饭后。包小易就先走了,铁子带着顾念二人慢慢逛街,吃吃玩玩,定下了明日出城观光的计划,于是在一家家庭馆子解决了午饭后。他们买了一些用品,铁子明天来接他们时会带一些点心和干粮。
回到客栈,已经回来了一些人。顾念把带回来的零食分了他们一些,跟他们聊聊天,邀请他们一块出游。但他们都没空。那几位给疡医打下手的师兄被重新分配给了别的疡医帮忙,他们很羡慕顾念有伴带他去玩。
宋亦柏回来听闻顾念出游,用没有想法的想法来忽略他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顾念是女孩子的事,必须得回到三江再静悄悄地处理,在此之前,她就是跟别的男人玩到彻夜不归,也是她自己的事,就算他是少东家。难道还要去管手下每个大夫在哪里过夜这种小事吗?
顾念没有邀到新的同伴,第二天她带着哑姑,客栈给她预备了足够的水袋。同事们前脚乘车赶赴今天的赛场,后脚铁子亲自驾着一辆马车接走了她俩。
宽敞漂亮又稳定的大马车非常舒服。里面铺着凉席,车厢角落放着靠垫和肘枕,还有摞得高高的从大到小五件套的黑漆瓜棱捧盒,光是这一套东西怎么看都不是便宜货,这让顾念起了好奇,开始检查其它物品,发现靠垫和肘枕的面料都是上等丝织品,花纹是织在料子里面,而不是绣上去的,即使趴在上面睡觉,脸上也不会留下印痕。
顾念掀了车帘,探身扒着铁子的肩膀,“铁子,这是你的马车?”
“对,我的,我家的。”铁子淡定驾车,他知道顾念能看出来,但他不能随便找一辆马车,那太不舒服了。
“在我们认识的这几年里,我是不是忽略掉了什么本该注意到的事情?”
“你没有,这些东西只在我回来才用,在外面,我花的每一文钱都是自己赚的。”
“那你也算是钱人家的公子少爷了。”
“嗯,钱够花吧,不知道能不能算有钱。”
“真谦虚。”
“应该的。”
顾念翻个白眼,示意哑姑把肘枕给她,她趴在车里,露个脑袋在车外,换个视角欣赏街景。
此时他们还在城里,出城的路上要经过几个闹市,街上很热闹,不乏有看上去是大家闺秀或者富家少奶奶一类的衣着华丽的女子在丫环婆子的簇拥下,在街上随意走动,大大方方与男人们交谈。
“你这样趴着不累吗?”铁子斜了一眼,问道。
“不会,你的垫子很舒服。”
“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
“东阳城和三江城的风气很不一样,你也知道的,三江城里,稍微讲究些的人家,女眷出门,起码也要雇个轿子。”
“那是自然,军事重城,人民尚武,女子也一样性格彪悍,她们可不耐烦天天被关在家里。”
“所以本地女子不外嫁?”
“也嫁不掉,本地女子在外面的名声,基本等同于泼妇。再说了,她们自己也不稀罕外嫁,还嫌弃外地的男人太软弱呢。”
“难道就是因为东阳城的战争史,造就了本地女子与别地的不同?没有别的原因?”
“战争史这一个原因就足够了,东阳百姓从不投降,战事时,女人们也一样拿起武器英勇作战。别的城池,破城后,杀光男人,抢掠女人。东阳城只有被攻破的城门,没有投降打开的城门,敌人一旦进了城,不要有占领城池的想法,百姓表面的顺从都是假象。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个战争史上的惯例,攻破东阳城,短时间内带走最大量的粮食财物,迅速撤退,不停留,不烧杀抢掠。”
“如果是改朝换代的那种战事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