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四岁开始,对古芝蓝而言,何荷允就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一开始她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比自己聪明;
再后来变成了想知道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再再后来,这个人不知不觉就显得跟周围的人都不一样了。
古芝蓝花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大至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直接导致,她这些年都没再看上什么人,也没能谈上什么像样的恋爱。无论普通的或不普通的,最长一个月,最短一天,总会因为某些莫名的理由就变得索然无味。
在拒绝人方面,古芝蓝向来很干脆。只是折腾多了,也总结出些经验——大概比不上何荷允的,就不用考虑了,男女都是。
这时代,性别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外人眼里,何荷允和司一冉都是她的死对头,这是大家从幼儿园就开始形成的印象。
喜欢上公认的死对头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体验。更让人气恼的是,她逐渐发现,也许只有自己单方面把她俩当成对头,而对方却根本没有这样想!
无论如何,她都不想用一厢情愿这个词。
总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意何荷允。
这么多年来,关注都隐藏在那些敌意的名义之下,无论是同学还是身边的朋友,无一察觉。
当然,隐藏得太好,连当事人也没有察觉,就让人有点进退为难了。
平心而论,她觉得最有可能第一个察觉这事的,是那个跟班司一冉。
这个古怪的家伙,在很多场合,也许只是巧合,都总是会在那里。虽然在场,却几乎不会说多余的话,只是捧着本书在学习。可那双藏在书后的眼睛,却似乎能把一切都看进去。
“一切”是指,包括了与观察者有关或无关的所有事。
这种摄像头般的观察力如果再加上精明,就会变成一个难对付的人。还好,那个司一冉脑子不算太精明,只要离她远点,应付起来还是卓卓有余的。
当然,这也许是自己被害妄想般的错觉也说不定,因为那个司一冉从来没说过,也没表示看透过什么。毕竟,研究院里的小孩天才多,带些奇异怪癖的也多。搞研究的人嘛,总是有点神经兮兮的,从父母那儿言传身教下来的,就算不搞研究也会沾染点习性。
···
由于意外遇到熟人,她改变了喝杯啤酒的计划,只点了一杯冰美式。
刚点好,何荷允就过来了,点了芒果冰沙,在她对面坐下。摘下墨镜放在桌面上,蓝天碧海一派悠闲,海风一阵阵吹来,虽然热,却不难受。
如果没记错,这是古芝蓝第一次和何荷允单独两人坐在一桌上,又是偶尔碰上的,自然没有话题,一开始两人都没有话讲。
喝一口冰沙,何荷允拿出烟来,晃了一下,征询古芝蓝是否介意。
古芝蓝轻动手指,何荷允就明了了,微笑着也给她递过去一根。
这次见何荷允,倒是觉得她的笑跟印象中有点不同,好像更神秘了一点。
然后还是何荷允先发的话:
“你也抽、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