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兰宜看见了他,静静地望着。
杨文煦也看向她。
这屋里最苍白最没有生气的要数她的脸庞,搁在脸侧的发丝都跟着干枯,像开败在枝头随时会凋零的一朵过季残花。
杨文煦眼神莫测,没有说话。
陆兰宜忽然笑了。
她不用他说。
这么多年夫妻,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怎么会不知道!
“大爷,”她恹恹发笑,“你是不是觉得,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杨文煦声音发沉:“你胡说什么。”
陆兰宜没反驳,不再看他,眼眸无神地望向帐子顶,嘴角的笑意没有消失。
她是不是胡说,他们都知道,用不着做无谓的争辩。
“大爷不用着急,”她轻轻地道,“我就是这一两日的事了。”
翠翠听不了这一句,“呜”一声哭出声来,杨文煦也终于有点动容,往前走了一步,道:“母亲的事我会安排,你安心养病罢,不要多想,会好起来的。”
陆兰宜只是微笑。
她不在乎能不能好,做了鬼,就继续去挖他的心肝。
这么一想,她甚而心平气和起来。
杨文煦再站了片刻,无话可说,掉头出去了。
兰宜才开口:“翠翠。”
翠翠呜呜地哭到她床边:“奶奶。”
“我之前收起来的一点私房,你知道存放地方的,对吧?”
翠翠抹着眼泪点头。
嫁进杨家近八年,陆兰宜搭进了一大半嫁妆,仅剩的一点分了两份,一份明面上的,另一份私底下的,兰宜偷偷留着以备不时之需,上一次她病得糊涂了,没有来得及打算。
“我死以后,那份就是你的,你拿着,别告诉一个人,自己出去过日子,听见了吗?”
“……呜呜,奶奶!”
这是在交待遗言了,翠翠几乎哭崩在床边。
陆兰宜闭上了眼。
拆了杨文煦青云路的一节台阶,没把嫁妆全葬在杨家,安排了身边人,这一日寿命值了。
看不见明天的朝阳也不重要不害怕。
她安心待死。
作者有话说:
忙了一天,这会儿有空了来发发红包。(* ̄3)(ε ̄*)
更新的话我发现九点有点太晚了,提前一个小时,以后暂定八点哈。
非常感谢大家支持,兰宜一节一节拆前夫的青云阶,我来一节一节搭以后全职的行路梯,有时候觉得就这么上着班算了,算稳定也还能温饱,但我对我的工作内容实在是没啥兴趣,想到要把未来十几年每天最精华的八小时都搭给不喜欢的事还是不甘心,人生不那么长了,想要试试别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