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岫眨着一双和江釉酷似的小杏眼,“我以后还要去你家里玩。”
“没问题。”
“我要和哥哥一起睡,和哥哥一起洗澡。”
“没门。”她都还没和釉儿洗过鸳鸯浴,什么时候轮到这小鬼来插一脚。
江岫嘴巴一扁,沐云泽不等他开始哭,又开始道,“拔丝糖饼,蜜糕,龙须糖……”
“每个都要。”
“这个就没问题。”沐云泽把他放到地上,蹲下身,“喏,我和你拉勾,我给你买糖吃,你不许哭不许闹,在我面前必须乖乖的。”
她伸出小指,江岫想了半晌,终于也伸出了小小的小指,勾着小指和她晃了晃,“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反悔的人,”他顿了顿,“就见不着哥哥。”
“你可够狠的,小鬼。”
江釉和顾婉音走出来的时候,正见到沐云泽和江岫在拉勾,他走近了,沐云泽正站起了身,偏头看到他,“回去了吗?”
江釉点头,先送了顾婉音出去,庄怜之前已经让厨房把乳猪的猪手猪脚切了下来,给两人带回去。这天没有太阳,天气难得的爽朗,江釉想走路,于是沐云泽和他两个人一起在街道上慢慢地逛着。
“雕花楼被封了,今年看不到荷花了。”
“不就是那个样子,几片叶子一朵花,还不如莲藕,烧菜里味道不错。”沐云泽嗤之以鼻。“你真要看的话,庄子后面的碧波湖里,来年也种几颗睡莲。”
江釉摇着头,“那水底都是卵石,不适合种莲花的。”沐云泽一手提着包扎油纸包的绳子,一手甩在身侧,江釉轻轻伸手握住了,“六月上雕花楼赏荷,喝莲花酿,吃荷叶糯米鸡,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去过。”
十指相扣,她还走在路上,其实全身已经至少有一半的地方都已经酥软了,心里荡漾地比庄后的碧波更厉害。
到南镇的时候,天下起了雨,地上的湿气已经聚集了许久,这次大雨终于瓢泼而下,没几下就能把人从头到脚打个湿透,斗笠蓑衣都派不上大用处,就算撑了伞,也要被打个半湿,雨实在太大。
街角的茶肆里坐满了人,从屋里延伸出来的棚子里也站了不少人,江釉和沐云泽正站在里面躲雨,沐云泽半圈着他,“冷吗?”
“这么热的天,你问我冷?”江釉失笑,虽然雨很大,空气反而被带来了一阵闷热之气。
“看来雨停前我们走不了。”
“嗯。”江釉偏了偏身子,以一个很小的幅度靠在她肩头,除了沐云泽自己感觉的到,在旁人看来,两人还是好好站着。“要是这样的大雨连下几日,雕花楼前面的荷花肯定都被打残了。”
“那不正好,你也不用念叨着了。”
江釉叹气道,“阿泽,你不知道雕花残荷也是一道胜景吗?”他想到了别的,又突然接着道,“不过这大雨过后,晚上的萤火虫出来的肯定更多,也好。”
沐云泽也叹了口气,“江大公子,你还真是幼稚得可以。”
“小扇轻罗戏流萤。”江釉没理她的奚落,低声呢喃,“我家那边没有大片的丛木,很少能见到流萤,每次念到这句诗的时候,我都好想也可以戏一回流萤。”
原来是小时候没玩过,沐云泽在他脑袋上揉了揉,她手有些湿,好在江釉的长发本来也有些被打湿了,他也感觉不到,就听她道,“回头带你去戏什么萤,虽然我一向就记住了蚊子。”
***
雨停已经是许久之后,这里的街道都有些坡度,水很快就被排光,只是地面很湿,走到岭南山脚下的时候,山道上的泥都被冲得很烂,渠道里积了水,流水潺潺如同小溪,江釉停在了山道前,沐云泽在他身前蹲下,“上来吧。”
“我能走。”
“行了,等你走回去鞋子袜子全脏了。”
“那你不一样脏。”
“我脏又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