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迦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推开了元帅府里的医疗室。
一台电休克治疗仪开着机,两根电线躺在床上。电源键冒着绿光。
这对洛迦来说并不陌生,这是用一定电流刺激大脑,以达到治疗精神疾病的仪器。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酷刑刑具。
洛迦走过去将它关了。看见一张纸条零落在地:
——背负血海深仇前行的白鹤迎来了自由和尊严,
三十年风雨如晦,我不曾愧对组织,不曾愧对肩上使命。
然行路艰难,到底难以取舍。我亏欠太多人。
今日之后,自由的白鹤会学做一个称职的好父亲。
希望为时未晚。
——白鹤
……
电流划过白鹤的大脑,久违的痛楚时隔多年,将白鹤的思绪带回那个对他来说生不如死的精神病院。
剧痛之中,人格渐渐分为了两个。
思维陷入一片虚无的空间。
这是白鹤第一次以第二视角注视这个抱着膝盖蹲着的胆小怯懦的傻子。
不,那不是别人,是被他亲手扼杀在大脑深处的另一个自己。
“小鸟。”白鹤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自己,轻轻说,“如果你能记得你在此刻见到我这件事,见到庭深,请帮我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请你告诉他,从今往后,白鹤会学着做一个好父亲。”
·
小鸟拿着银灰色画笔,在第三个火柴人头顶画完了浓密的头发。
忽然想起了什么。
陆庭深在给草地补上绿油油的三叉小草。
“小鸟?”
“宝宝……”小鸟眨了眨眼,看向他,“对不起……”
陆庭深不明所以:“小鸟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没来的时候,有个人在我的脑袋里和我说话,他让我告诉你……呃……”
“哦!”小鸟说,“我记起来了,他让我告诉你:从今往后,白鹤会学着做一个好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