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希特给自己休了半个多月的假,终于在陆庭深的授勋仪式上露了脸。
仪式上,切尔·希特见到了一个人。
这个Alpha一身鸦黑色肃穆军装,身形较大多数Alpha更为纤细,修长,叠着双腿整个人隐在阴影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百无聊赖地转着。一双毒蛇般冰冷的目光落在教堂中心挂满勋章的陆庭深身上,挑起一丝不明的笑意。
切尔·希特没想到会在今天在这里看见这个人,属实是意料之外,走过去在那人身边坐下,摸出自己的火机,倾身亲自为人点上,微微白了些许的头发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俊美:“没带火?”
能得到切尔·希特亲自点烟的人,这个世界上还找不出第二个。
那人放下挡风的手,向后靠进椅背里,吐出一口浓浓的雾,没有谄媚的前缀问候。无需谄媚,无需讨好,言简意赅三个字:“不见了。”
切尔·希特问:“人呢?”
那人鼻腔发出一声哼笑:“人也不见了。翻遍了废墟,一根骨头没找回来。”
切尔·希特也点上一根烟:“节哀。”
那人的目光盯着堂中陆庭深元帅手下那支象征权力的手杖,神色更加冰冷,掸了掸烟灰,冷笑一声,道:“陆庭深元帅,好威风的排场。”
切尔·希特有些许尴尬,道:“活捉反叛头目,确是奇功一件。你也不必挂碍,来日你的成就,只比他高,不比他低。”
那人轻放在扶手上的指间烟嘴处,沾染了一丝艳丽的口红颜色:“这是后话。”
切尔·希特眉目一凛,知道她话没说完,默默吸了口烟,等她说下文。
果然,听得她道:“我的爱人尸骨无存,我心里不平衡。一肚子的火,您总得让我痛痛快快撒了。总统阁下。”
切尔·希特一下明白过来,释然笑了笑,看向台上一身功勋的陆庭深,漫不经心地说道:“留他两张嘴、一张脸,其余的,随你了。”
“我是第一个?”
“你是第一个。”
那女声轻轻一笑,像恶魔亮出镰刀一瞬的刺骨寒声。
“谢了,总统阁下。”女人长身而起,高跟踩在木地板上,哒哒,哒哒,很快消失在切尔·希特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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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迦在军区医院半囚禁半治疗地度过了煎熬的一个月,期间伤情本来有渐好之势,又被陆庭深抓着脖子把脑袋撞破了,不得不又将养了好长一段时间。
洛迦一开始是庆幸的。
虽然被自己最爱的人伤害很痛苦,但陆庭深的暴虐确实给他拖延了很多时间。
进入特别监狱的Omega,特别是终身监禁的Omega,需要全须全尾地检查一遍,有病治病有伤疗伤,务必身体健康地跨进特别监狱的大门。
毕竟,是要去伺候贵客的。
没料想,在机会还没来之前,变故先来了。
这一天,平日里无时无刻不在捆缚着他的Alpha医生围了过来,破天荒地为他解开身上的束缚带,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洛迦不明所以,随着自己身上的管子,束缚带一个个被取走,他愈发惊惶,像穴洞里不安的幼鼠,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医生护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要带我去哪儿?”
“我的身体还没有养好,你们不能提前把我送进监狱!”洛迦拼命挣扎起来,他宁愿在这里接受惨无人道的束缚,也不想去那种鬼地方!
Alpha医生撤去了他脚腕上最后一条束缚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难掩讽嘲的笑意:“师哥,你得罪了天底下最不该得罪的人,自求多福吧。”
最不该得罪的人……
洛迦脑海里浮起一张人脸的瞬间,脸上血色登时褪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哒哒”、“哒哒”的高跟鞋脚步声。
医生按住洛迦发抖不止的身躯,伸出指头揩去他因恐惧而瞬间落下的泪水,怜惜地道:“要整你的人,已经来了。”
洛迦发疯嚎啕,尖叫着挣开医生的桎梏,这一刻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去死。
在落入那个恶魔之前。
洛迦从未这样坚定求死过,就在这一瞬间,什么燎原星火,什么唯一的希望都是天边浮云,他不想让自己落入那个恶魔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