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疯人院也是整个帝星中最不缺O型抑制剂的地方。白鹤只有在那里才能安然无恙地活着。
白鹤的讯息总是断断续续,没办法给洛迦及时的回应,洛迦猜想,白鹤可能真的已经精神失常,清醒的时间很少,毕竟在那样一个全是疯子的地方待上12年,再正常的人也会变得不正常。
来不及等白鹤给他回应了,洛迦能够勉强下地行走之后,扶着墙蹒跚着来到监护室唯一的窗边,一呆就是一天。医生并没有阻止他,反正他插翅也再飞不出这座监牢,强悍的kno。283a细胞也被清除,现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Omega,适当让他活动活动也有助于他的康复。
洛迦扒着窗户看了很久很久,终于在深夜时,看见一辆漆黑的公务车停在视线里,车上下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陆庭深,已经不再爱他的,他的爱人。
陆庭深是处理完了军部公务,来医院探望赫德的。就这一两天,没有其他异常反应的话就可以出院了,接回家,准备婚礼。
赫德不想看见陆庭深,陆庭深也是一样的。
他倚着车身烦躁地摸了支烟抽。
苦涩的烟草味弥漫开,袅白的烟雾盘旋上升,模糊了他凌厉分明的下颌角。
吞吐几口烟雾之后,忽然有一缕光束直挺挺打进眼睛,晃得陆庭深俊眉一蹙,抬头张望,很快就锁定了光源投来的方向,监狱特护病房7楼,最高级别监护病房。
洛迦拿着一只碎镜片,反射着病房天花板的光源,投落在陆庭深身上。
一下,两下,三下,像调皮的孩子在恶作剧。
陆庭深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洛迦手里还拿着那块碎镜片,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手中镜片反射的光又把陆庭深晃了个正着。
他的手被镜片割得鲜血淋漓,血花和其它碎镜片在地上绽开一地残艳。向他们的爱情,破碎斑驳。
“……”陆庭深不为所动,看着他冷漠地哂笑,“你再拿着那东西晃我,我不建议让你少一只手进监狱。”
洛迦再一次看见他,眼中没了破罐破摔的死气,就像看见了救世主般,扔下镜子碎片跌跌撞撞走来:“庭深——你来了。”
他伸出的手就快要碰到自己的爱人了。
想像从前一样扑进他的怀里,与他拥抱,却在将将要碰到衣角之时,被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开了。
身体狠狠砸在墙上,牵动伤口,痛不欲生。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陆庭深掏出了枪,冰冷的枪管抵在洛迦的眉心。
洛迦的眼泪汹涌而落,心理与肉体的双重疼痛让他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不断喘气缓解这股钻心透骨的剧痛。
“陆庭深……”洛迦可不想像那些肥皂剧里产生误会的男女主一样,明明可以一句话解释清楚的东西,非要用一大堆无意义台词来拖延机会,当机立断就挤压肺里痛苦的气体,咬牙说,“疯人院——二百……九……十九……”
“你的……爸爸……”
爸爸二字,让陆庭深几乎暴走,他大步走向前,一把抓起洛迦的头,发狠地往墙上撞:“你还有脸提他!你把他炸死,你还有脸提他!”
洛迦尖叫求饶,那撞墙的力道大得可怕,后面几个明明就要脱口而出的字又无从说出口,尽数被淹没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中了。
直到掌中桎梏的头颅渐渐没了声息,陆庭深才触电般松开手,洛迦像只装满垃圾的麻袋,无力委顿在他的脚边,他们都浑身鲜血。
洛迦满头满脸的血,鼻腔、口腔的血蜿蜒成小溪,他用尽力气睁眼,张开的嘴里鲜血涌得更厉害:“疯……人院……二百……九……”
含着一大口血说话,血液很容易呛进气管里,洛迦的脸憋成猪肝色,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疯狂咳嗽,像一只热锅里的鱼扑腾跳动,翻过身,用尽全身力气,抖若筛糠的手在地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299”。
最后一笔写完,洛迦失去了意识。
陆庭深卸了力气,目光落在那歪歪扭扭的299上。